叶怀昭得了太子手谕,获得了更大的权限,可以查阅户部阁内的文件,但身边也多了两个小吏,美其名曰帮助他办事,查阅档案,不过是太子信不过他罢了。
叶怀昭心里有些好笑,这几天他就像一个香饽饽一样,太子今日送些山珍、三殿下明日便送些海味。长公主府上午送上赏花的帖子,下午便有人送上吴家女儿的画册。
前日夜里回去的有些晚,楚青钺来的时候还未沐浴,嫌弃的捏着鼻子铁青着脸离他老远,万分嫌弃他身上的香味。
“云霞郡主拉我去玩,结果一屋子全是女眷。”说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最近好像胖了。”楚青钺冷着一张脸说道,虽然他表情一贯很好,但叶怀昭还是能分辨出他有些不开心。
“哎,可不是,自从得了这个差事,我一下子变成个香饽饽了,同僚请吃饭可以拒绝,但那两位老是往我府上送吃的。”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腰,动作莫名有些可爱,但身上那脂粉香还是一样的讨厌。
“都想招你做女婿呢?不知怀昭可中意哪家姑娘。”
叶怀昭笑了笑,“耽误人家姑娘不说,还要连累她的家人,我这样子,一个人就好。”
楚青钺觉得他的笑有些刺眼,“我不怕。”
叶怀昭轻轻点头,“所以,谢谢你。”
“哼。”
叶怀昭想起楚青钺拂袖而去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这人,有时候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摇了摇头,继续翻看平洲乌头县近三年的土地买卖凭证,外面还有人陆陆续续的抬来大箱子,这是那胡县令在乌头县任职之前经办的。说起来这胡县令也是奇怪,为官十余载,位置升升降降,从七品正七品,无功无过,但始终在平洲打转。可以说,平洲的几个县衙,他都任过职。
一般来说,地方富庶,当个地方的芝麻官油水比京官还大,但那胡县令家被抄了,不说为官清廉,但却真没多少油水,这点让叶怀昭觉得非常意外,还有那霸占良田的刘英杰,也不见了踪影。
“大人,你看这里。”
太子派遣给他的小吏很是能干,一目十行,看账册的速度比叶怀昭几乎要快一倍。
“恒昌十五年,胡县令将乌头县乌头山一片无主的山林租用给了刘英杰用作栽种果树,一共租了十年,共计六百两银子,用作修建白水村被水冲毁的路。”丁文指着一处账目说道。
叶怀昭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另一名小吏拿出了随身的册子,“喏,这里有记录,有个叫大牛的村民说,他家住在白水村最边,就是刘英杰租下来的果园下面,因为刘英武在那修建了一条可供两架马车并架的路,他娘在旁边开了个茶棚,生意还很好。我当时还询问过他,他说那条路是刘英杰承租果园之前便修好的,但去年那些果园大批果树都枯死了。”
“听这语气,他们似乎对刘英杰还颇有好感?”叶怀昭敏感的捕捉到一丝信息。
郑则点了点头,“没错,刘英杰开垦荒山、修桥铺路、附近的村民都能在他那谋一个差事,就连一些老弱妇人和孩子,都能去做饭、做零工换几个铜板。所以当时刘英杰让他们签署土地转卖文书的时候,他们才毫不犹豫的签了。”
丁文撇着嘴说道:“村民大部分都不识字,过了很久才发现被骗了。”
“路是刘英杰修的,却被算做了胡县令的政绩,胡县令是既得了钱,又得了名声。”叶怀昭低声道。郑则凑近一步小声说道:“很多官员都是这样的,不会直接收银子,都是借着各种名目,我们随着韩大人跟着太子,这几年查了不少这样的案子,哎。”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每次都说国库没钱,没钱,结果全被这些蛀虫给贪掉了。”
“多做事,少说话。”丁文瞪了他一眼,“别给太子惹麻烦。”
“太子心系天下,怀昭佩服。”叶怀昭虽然一直与太子不睦,但太子的确一心用在治理国家上,不愧是当世的大儒教导出来的学生,这一点,的确比他父亲强上很多倍。但是,这些年,树敌也树的不少,甚至有不少朝臣应该都不敢让他登上帝位吧。
“可惜人死了,否则这些钱定要让他交代出来。”郑则眼中射出狠厉的光,一点都不像个文人。
“一般来说,这些官员积攒钱财最终目的是什么?”
“买官铺路。”郑则冷笑了一声,“这是绝大多数,官越大,贪的越多。”
丁文性子比较谨慎,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些人,喜欢享受但。”
“但这胡县令显然两者不是,若他为了升官,不会这十多年还是一个县令,若他贪图享受。”叶怀昭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若是他,定然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别说巡查了,平洲离京城如此的近,谁都可以上京告他一状。”
丁文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个案子其实简单,难的是,要查到幕后的人。”
郑则冷哼了一声,“这平洲侵占良田、虚报赋税,官商勾结,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的事情,这京中定是有他们的人。”
丁文凑近了叶怀昭,小声的说道:“叶大人,实不相瞒,这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