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来的这么快是因为楼华半路碰到了外姥爷一家,一听大赦的事张老爷子立马拍板让素来仉伶的大儿子跑一趟,为了赶时间还花了钱顾牛车。只是来时路上已经商量好,张家七凑八凑了五两银子再加上哥仨几个的私房三两多,楼家添个二两多这事就成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然这时候张大柱也不会拆自家外甥台的。
壮硕的汉子往那一站立时让人颇感压力,楼承理这人是不敢往前凑的。张大柱礼节性的招呼下楼家长辈,楼明楼玉珠凑到面前喊大舅。
“诶,”大手往哥俩头上撸了把,张大柱眼睛看楼承义又把视线移楼老爷子身上。“亲家老爷子,您是长辈,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柳阿麽一拍腿,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就差把克薄两个字写脸上了:“我们家没钱!二等民户籍是从你们张家出的,合该你们张家出钱!”
张大柱险些气笑了。
楼玉珠一脸崩溃模样,这老货再次刷新了下线呀。“阿麽要这么说那是不是该把当初的聘礼补上?当初的行情是二两银子的聘礼吧,这都十一年了,不收利银就补二两银子合该不过份吧?”
“你!你个扫把星搅家棍讨债鬼!”
楼玉珠捣捣耳朵:“阿麽要骂就多骂几句吧,待和离书一写我跟我阿爹走,到时候想骂阿麽都骂不着了!”说着咂巴嘴,看楼华:“哥,如果我们跟阿爹过,那这称呼是不是要改一下?柳阿麽?楼姥爷?啧,挺新鲜!”
楼华打眼色示意楼玉珠收敛点,不过嘴角明显弯了弯,表示心里也蛮乐的。
“玉哥儿这是对我这个姥爷极其不满了是吧?”楼老爷子眼神阴沉的盯着楼玉珠。
楼玉珠并不回避,眼神澄亮的看回去:“姥爷这是说什么话?称呼虽会变但我心里还是会把姥爷当作姥爷的,怎么说也是血浓如水,若是得空了我也还是会回来看看的。至于我爹,二哥跟五哥长成之后也会每月送孝敬回来的,当然,我爹为了这一大家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相信姥爷跟阿麽不会亏待他的!”
楼老爷子气的直呼气。
楼华无动于衷。“姥爷就请代写和离书吧,若是姥爷不想动笔,我这就去请里正。我阿爹嫁入楼家十一年,因为户籍的事给楼家添了污点,但这么多年来辛苦操劳也算是功过相抵了,现在和离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要?他还想要什么?把我好好的一个家搅成这样他还想怎样?!”柳阿麽厉声尖叫。
楼玉珠懒得跟他们掰扯,拉着傅林书手给其安慰再冲楼明道:“五哥,你去请里正来。就说三房要和离,麻烦他代写下和离书。”
楼明转头就要走,楼承义猛的回神一把抱住楼明,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被逼的双眼通红,目视着傅林书眼含哀求。“林书我们不和离好不好?我们一家五口还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好不好?”
抖着手要去拉傅林书,楼玉珠毫不犹豫啪的一声打掉。“爹,老天是公平的,人不可能什么福份都占不是?给了你这样就会收回另外一样,给了另外一样就会收回这样,自私太甚要求太多是会遭报应的!”
说实在话楼玉珠真心有点看不上楼承义,身为这个小家的一家之主却没有一家之主的硬气,楼华楼明楼玉珠及傅林书被区别对待他不是不知道,可为了他那点盲目的愚孝却当作视而不见。如果在这份区别刚萌芽的时候他能站出来反抗,三房一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楼承义满眼痛苦几近崩溃,双膝跪到楼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爹我求求您爹,儿子要求不多呀只是想一家和乐爹,我求求您爹!儿子在这里跟您磕头了,儿子给您磕头了!”说着以头磕地,没过两下因用力过猛额头就见了血。
张大柱目露不忍扭开头,楼明一下子哭出来,楼华也是默默流泪,傅林书努了努唇脚才挪动半步,楼玉珠挡到面前目视楼承义:“爹哭着求有什么用呢?刚才姥爷也说了家里没钱,阿麽也说了拿钱没有他命有一条,爹不可能要阿麽的命,写了和离书爹只要摁个手印,这楼家又是和和乐乐一家不是么?没了阿爹跟我们三个贱民,这楼家才是干干净净的呀,这样大伯就不会被人背后说闲话了,大哥的前程也不会有拦路石了。”事情到了这里不出个章程他会憋死!
楼老爷子大怒,随手拿了个东西砸过来:“玉哥儿你偏要看得你爹死才甘心是吧?!”
楼华偏身挡了,发现那是个茶杯。好在杯中茶已经凉了,否则单那水温都够楼华喝一壶的。
楼玉珠心里一怒,眼神半眯着盯住楼老爷子。楼华拦住楼玉珠视线淡然的把衣上茶叶拍开,目视楼老爷子:“那姥爷你说怎么办?不和离不出银钱改户籍,我三房仍旧被人碾进泥地里?”
“怎么会?有我在谁敢瞧不起你们,等到你们大哥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家里日子好过了肯定能补偿你们的!”
张大柱皱眉,心里也不即上了火。“亲家老爷子这话好像在当初聘我们林哥儿时就说过吧?可都过了十一年了,我们林哥儿越来越憔悴可没瞧见半点补偿。”
楼老爷子阴沉着脸,柳阿麽瞧了不即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