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里,是白花花的银锭。
崔景文捂住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我不出声。”
崔昭昭将包袱合上,系好。
“之前咱们一无所有,只能靠你抄书当掩护,如今有了地,娘和四郎的生意也有进项,不需要再抄书了。”
崔景文喃喃:“我们家不穷?”
他现在震惊又茫然,就好像勤工俭学上完大学,毕业了才发现家里只有自己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妹妹出门包袱里有二十两银子,而他有什么,有娘装的六个鸡蛋。
还以为家里全靠他抄书养活,原来背地里银子都是一堆一堆的。
想到起早摸黑抄书的日子,崔景文泪流满面。
崔昭昭拍了拍他,她也知道这个消息令他很难接受,但这是现实,早晚要面对。
“以后跟你解释,反正,咱们家不缺吃喝,但这钱暂时不能叫别人知道。”
崔景文擦掉眼泪,这个他懂,财不露白,隐形富二代的身份他等太久了。
“需要哥做什么?”
“考秀才。”
崔景文噎了一下,弱弱问:“一定要考吗?”
崔昭昭严肃的点头。
“我和娘可以挣钱,但赚钱易守财难,咱们家只是平民,任凭一个有权有势之人,都能将我们碾进尘埃,比如外头的捕快,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咱们关进大牢,人财两空。”
即便她们从后世而来,心存公平正义,但也阻止不了有权者欺良压善,甚至她们本身就是被鱼肉的百姓。
现在肉少,旁人不屑啃上一口,但若足够肥美,到时候命运就握在别人手里了。
“哥,你有了功名,别人才会忌惮,不敢肆意而为,咱们家能依靠的只有你。”
来到这里后,这是崔昭昭第一次认真的跟老哥谈论未来,虽然娘和她都希望老哥能继续考学,但还是要把事情讲清楚后,将决定权交到老哥手上。
崔景文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奔腾,果然,家里还得靠他。
就算家里大富大贵,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只有他!
“秀才体现不出哥的非凡实力,状元你看怎么样?”
他要是考中状元,别说没人敢欺负,县令都得好声好气问他吃饭香不香。
崔景文感觉已经在打马游街了,鸣锣开道,万人空巷,而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被数不清的手帕香囊淹没......
“到时候,给你招个赘婿,哥护你一辈子。”
他的妹妹,谁都不能欺负。
崔昭昭无声翻了个白眼,真谢谢了,做梦还能想着她。
不过招个赘婿倒也不是不行。
“状元太遥远了,还是先考个秀才吧。”
“好说,明年哥就考个秀才回来。”
风掀起车帘一角。
车窗外草木干枯,一眼望去只有满目荒凉,看不出来走到了哪里。
崔景文像打了鸡血,屁股也不疼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学堂读书。
崔昭昭有些想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妈。
也不知道老妈在做什么。
......
送走二人,林氏静静坐在灶台前发了会呆。
之前早出晚归,连着出差几天都没像现在这么怅然过,总觉得心里空了大半,做什么都不得劲。
“娘,娘,小虫是不是生病了?”
小六急吼吼跑进来,小鸡没精打采站在他手心上。
“我看看。”
林氏把小鸡放在地上,就是精神头弱一些,没有病的很严重。
小六声音低落:“它连饭都不爱吃了,都怪我,”
娘信任他才把小鸡交给他,可他没有照顾好。
林氏摸摸他的小脸,笑容温和:“不怪你,小六已经很细心了,你领着它们出去晒晒太阳,晒完太阳就好了。”
小六眼睛亮了:“我这就去。”
小鸡很黏他,跟在身后摇摇晃晃出了门。
林氏呼了口气,从锅底铲出草木灰后,又烧了一锅水。
这事也是她忽略了,夏天气温高,鸡圈很容易滋生病菌,环境卫生很重要。
趁着锅里水还没烧开,她拿着扫帚去了鸡圈,把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又均匀的铺上一层草木灰,草木灰不光可以用作肥料,还能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
小鸡的饭碗和水碗也用开水烫了一遍,重新添上干净的水。
忙碌起来反而充实许多。
林氏用剩下的热水,继续给鸡褪毛,中午就按昭昭说的做成炒鸡,不过她是没有口福了。
要是有手机好了,拍张一家人吃炒鸡的照片给她看。
......
崔昭昭掀开车帘看了几次后,终于影子在脚下缩成一团时,马车停了下来。
习惯了马车的颠簸,脚踩在地上还有些不适应。
一截枯树斜横在村口,村子里一片沉寂,连鸟叫声都没有,远处几个孩子怯懦的看着他们。
几人绕开枯木,缓缓走进村子。
眼前的村子十分荒瘠,除了条条沟壑的黄泥地,就只剩下破落的草屋,村里的树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