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桂儿从三姨太院里出来,正骑着自行车回沙延骁院里,路过假山那一带,突然看到假山旁边的凉亭里面坐着一个人,不由得好奇停下车看去。
却发现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桂儿觉得这个人面生的很,好像在帅府没见过,但对方是男,这里离府里各院又挺远,安全起见桂儿就悄悄的站在那里看。
这处假山是建在锦鲤池上的,周围有几个凉亭相连,因为附近树种的比较茂密,又有假山和凉亭遮蔽,不知不觉竟成了府里那些下人躲出来透气的所在。
桂儿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正打算走掉的时候,那少年竟然抹起了眼泪。
这要是平时桂儿多半不会理会的,府里那么多下人,被自己的主人打骂,被其他下人欺负的大有人在,管都管不过来。
但是这个少年身材瘦弱,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倒不像是做下人的。这就勾起了桂儿的好奇心。
她走上前去问那个少年:“小哥哥,你是哪院里的?有什么烦心事吗?”
少年听到了,吓得猛一抬头,看到是桂儿,连忙抹了一下眼泪说:“桂儿小姐,我没有事,只是有点想家。”
“你是新进府的吗?”
“我是老爷和夫人派来在依茹小姐手下听用的。”
桂儿有点意外,他居然是季家的下人。季依茹带来的下人,近身的丫鬟就有五六个,粗使的婆子也有七八个,男的家丁有十几个,这帮人一个个趾高气昂,凶神恶煞的,让人感觉不愧是黑帮的人家,但这个少年倒是没有。
桂儿就问他:“你说话并没有上海口音,不是上海本地人吗?”
少年说:“小的是打小随父母到上海的,虽在上海长大?但和上海本地的老板接触不多,我十岁上下就父母双亡,叔父在季老爷手下听差的,就把我带进了季家。”
“你叫什么名字啊?如果真的想家,我回头和延骁哥哥说一声,让他和季小姐提一嘴,应该可以放你回上海。”
“多谢桂儿小姐。你果然跟其他下人所说是菩萨心肠,我现在回上海也没有任何亲人了,我是听其他的下人说前段时间叔父被老爷派到丰城做事,出意外死了,所以伤心难过。”
桂儿听了吓了一跳,不由想起,之前在丰城发生的两个张小姐被杀的案子,那几个被杀掉的杀手里面很可能就有他的叔父。
桂儿不由得有些唏嘘,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负责做什么活计的。”
少年说:“我叫吴鸣锵,平常跟着那些大哥和嬷嬷们做事。”
桂儿笑着说:“听你这个名字倒像是很有学问的人家才会起的。”
吴鸣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先祖确实是在前朝做学政的,只是家道东落,不提也罢。”
桂儿心想这个少年倒不像是有心计的,可以结交一下,他是季依茹那边的人,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能帮得上忙。
就笑着说:“鸣锵小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一下,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的。”
吴鸣锵感激的说:“多谢桂儿小姐。”
很快就到了婚礼当天,季依茹和张四小姐都被安排到永安旅馆出门,桂儿跟着沙延骁和沙延文来接新娘。
沙延骁穿着军礼服果然非常帅气,威风凛凛,沙延文平常瘦弱低调的一个人,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燕尾服也显得斯文儒雅。两人从轿车上下来,桂儿就听到旁边站着围观那一大群人中,有人说:“咱们大帅虽然励精图治,长得也就那样,没想到儿女个个都挺标志的。”
他旁边的人说:“诶,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不然你瞧那张大帅的女儿,我昨天看到她在永安餐厅吃饭了,跟个男人似的。”
“长的丑是丑,但是有福气啊,这还不是嫁给了沙大帅的小儿子了吗?”
“听说是为了联姻,不想两家打下去了,当初可是张大帅先打的咱们,要不是少帅英明神武,咱们这块全都变成一堆废墟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听说少帅娶的这个少奶奶,是上海最大黑帮的龙头的女儿,那也是想杀就杀,想剐就剐的狠人。”
“要不怎么是少帅来娶呢?一般男的哪里敢娶啊?”
桂儿听着这些议论,内心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除了主观不太喜欢季依茹外,桂儿其实也觉得,沙延骁和季依茹压根就不般配,这些天因为在操办婚礼,季依茹忙里忙外经常到处跑,桂儿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季依茹的为人,她脾气特别坏,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琴棋书画,女工针线,读书看报,时事政治,没有一样感兴趣的。
倒是听吴鸣锵说起她有一次借着出去定做衣服的机会,跑到戏园子里听戏,对一个叫金老板的旦角小生特别欣赏,当场赏了200块银元,还想约人家吃饭,后来是她身边的婆子劝阻了,说大婚在即,被熟人看见不好,才没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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