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用仆人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沙延骁递了一个削好皮的苹果给桂儿,一边说:“季依茹恐怕快不行了。”
桂儿吓了一跳,苹果都差点没拿稳:“ 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有没有叫府里的大夫去看?”
沙延骁说:“叫了,开了药方去煎了,不过大夫说她就是脓肿不消。”
桂儿一听感觉应该是伤口发炎,这个时代没有盘尼西林这种抗菌消炎的药,恐怕比较麻烦。
桂儿说:“我等一下去看一下她吧。” 她心想,季依茹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嫂嫂,虽然多次害自己,但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沙延骁摇摇头,说:“不必了,她那病虽然不传染,但拖了那么许久,整个人骨瘦如柴,样子不好看,会吓到你的。”
然后转头叫来管事的说:“你拍个电报去通知她父母兄弟吧,看他们要不要过来看看?如果出不起车费,我们可以汇点钱过去。”
管事的说:“好的,少爷。”
第二天一大早,桂儿和沙延骁正准备出门,夫人院里的管事突然过来,对沙延骁说:“少夫人的事情大帅和夫人知道了,夫人说,大少爷这两天要定亲,有白事不好,尽量拖一下。”
沙延骁苦笑了一下:“你这话说的,当我很盼望死老婆吗?”
管事的被他怼的有点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沙延骁叹了一口气,对管事的说:“劳烦你回去跟母亲说,我已经叫大夫尽力给她医治了,等一下安排人送她去医院,让洋大夫瞧瞧。”
管事的一听,连忙说:“夫人嘱咐千万不能送医院。现在沈小姐和太太正在医院呢,撞见了恐怕定亲的事情要推迟。”
沙延骁愣了一下,无可奈何的说:“知道了。”
夫人院里的管事走了之后,沙延骁问下边的人:“电报发出去了吗?”
管事的说:“昨晚漏夜发了,只是亲家那边还没有回复。”
沙延骁说:“好,有回复了,马上打电话去军营告诉我。”然后就拉着桂儿上车出门了。
桂儿心里很不安定,问沙延骁:“延骁哥哥,嫂嫂这一次很凶险吗?母亲不让送去给洋大夫瞧的话,会不会耽误?”
沙延骁深深的看了一眼桂儿,笑着说:“桂儿真善良,季依茹与我早就没有情分了,不过看在夫妻的名分还在,我还是会救她的,只是昨天晚上大夫跟我说,过不了几天了,恐怕送去了医院也差不多,看她自己的命吧。”
这一天桂儿上学都心神不宁的,童玉君看了,还以为是她姑姑的事情,比较棘手,小心翼翼的打探,桂儿连忙跟她解释说:“不干你姑姑的事情,是我嫂子情况不太好。”
童玉君这才放下心来,又关心的问:“你嫂子不就是那个在上海很有势力的那个家族的女儿吗?之前出车祸了,现在没有好转?”她还算给桂儿面子,没有直接说黑帮。
这天放了学,大力还想把她送到珍绣坊那里去,桂儿说:“还是不去了,回去吧,嫂嫂病重,还在外面逗留,怕其他人知道了,说闲话。”
大力听了呵呵一笑:“你看看,这个少夫人自从车祸以来多少人过来看她?她在府里根本就没人缘,以前得势的时候,大家怕她,所以捧着现在失事了,没人来踩一脚,都是看在少爷的脸面上了,再说她三番两次想弄死你,少爷都不知道有多讨厌她,只不过是碍于名分在,不好亲自出手罢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桂儿非常诧异,她还以为沙延骁一直左右为难呢,就说:“我还一直害怕延骁哥哥因为我而为难呢。”
大力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大户人家,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想要搞垮大帅的,咱们府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外面人的眼线呢?你还小,少爷自然不好让你知道太多。”
回到府里,沙延骁也已经回来了,桂儿连忙问他:“嫂嫂情况怎么样了,她娘家过来吗?”
沙延骁摇摇头说:“她父母说身体不好,过不来,但是希望我们把她的嫁妆归还。”
桂儿没想到之前那么维护季依茹的娘家人现在变成这样,再说季依茹的陪嫁不就是两个大烟馆,后来大帅提倡禁烟,为了起带头作用沙延骁就关掉了,还拿了两个庄子,作为交换给季依茹。
桂儿说:“那现在是要把嫂嫂那两个庄子给她娘家人吗?”
沙延骁冷笑了一声说:“他们不要庄子,要求拿等量的银钱,还说上海我们夺回来的产业,也要交还给他们。”
桂儿知道,当时季仲卿已经死了,季家的人是害怕被仇家报复,所以纷纷跑路,沙延骁带人把季家的产业给抢回来一部分,虽然说是帮季依茹,其实都是收进了帅府囊中,大帅当时就让把地契上交库房了,于是说:“那哥哥打算怎么办?”
沙延骁淡淡的说:“ 恐怕是以前大手大脚惯了,现在钱财挥霍的差不多了吧,但是不给的话,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我可以跟父亲说,给他们一笔钱,不过得他们过来奔丧的时候,在人前给他们,省的到时候没完没了的讹我们。”
桂儿觉得也有道理。
这天是要陪大帅吃饭的日子,大帅在晚饭上宣布了大少爷和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