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清和可以来参加他的生日宴,宫华岁是气也匀了,胸也不闷了,整个人开心得冒泡泡。
坐在寝室的床上,傻乎乎地眨着眼睛。
若是迟清和走动起来,他便像个小尾巴一样,走哪跟哪。
若不是浴室有门拦着,他怕不是都要跟着进去,再洗一遍澡。
宫华岁穿着睡衣,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床铺……
迟清和一手抱着盆,一手擦着头发,刚出来就跟门口的宫华岁撞上。
“清和,我不小心把奶茶倒被子上了,都湿了。”
宫华岁像个犯错的小孩,声音都低了很多,“怎么办,我不想裹湿被子睡觉。”
迟清和放下东西,走到床边。
墨绿色鹅绒被上有一滩格外深的水迹,巴掌大小,表面还有两颗小珍珠。
迟清和掀起被角,米黄色的奶茶液渗裹被子,将底下的毯子也弄湿了,黏糊糊的,肯定不能再睡人了。
但迟清和看完后,却只觉得好笑,他故作担忧地看向宫华岁。
“怎么倒的?没拿稳吗?”
“脚不小心崴了一下,奶茶就飞出去了,不痛的,没关系。”
宫华岁往后退了几步,将有些泛红的脚踝藏起来。
飞出去的奶茶怎么可能只留下一块巴掌大的水迹,连飞溅的痕迹都没。
但迟清和此刻已经没心思戳穿这个小绿茶了,因为他的脚踝是真伤了。
他把人扶到自己的床,蹲下身,握着宫华岁的脚试探地挪了挪。
“痛不痛?”
“不……痛。”
宫华岁的尾音止不住哆嗦,眼眶也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活像被古时候被地痞流氓欺负的黄花大闺女,可实际上,他的战斗力比寨主山大王还要强。
迟清和叹了口气,去柜子里翻药,找到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红药酒。
他把药酒倒在掌心搓热,熟练地附上少年粉白的脚踝,按压着。
一股专属于跌打酒的上头药味瞬间侵占了整间寝室,并刁钻地往鼻子里顶,刺激得宫华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迟清和又叹了口气,嘱咐。
“以后要小心点。”
宫华岁垂下眸子,目不转睛凝视着迟清和白皙好看的脸蛋,微湿的头发偶尔会有水珠滴落,在锁骨上流连半秒,最终又隐入衣衫,格外惹人遐想。
他眨了眨眼,视线上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那夜眉心一点极为艳丽的红,又出现了。
他压着柔软被角的手指微微蜷起,心中不由地涌现出一种不现实的感觉,就好像眼前人如镜中水花,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种患得患失感没由来地升起,迟迟落不下,让他陷入恐慌。
“清和。”
“嗯。”
“清和。”
“嗯。”
“清和。”
“我在。”
迟清和不厌其烦地应着,蹲着有些累,他就握着宫华岁的脚也坐到了床上,又往手心倒了些药酒,慢慢揉着。
“清和,你会离开我吗?”
迟清和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滞涩,沉思片刻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会尽力留在你身边。”
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
宫华岁的语气骤然急促,“我不懂,为什么是尽力,是不是有人逼你欺负你,让你离开我?是谁!”
“没有谁。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这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迟清和温柔宽慰。
“我说得准!我会永远记住清和的,记得你帮我抹药、记得你送我的礼物、记得你对我的好多好多好……”
宫华岁抚上迟清和的心脏,感受到掌心下皮肤的僵硬,他弯起眼睛。
“记得这里,有一个只属于我的位置。”
一时之间,迟清和觉得身体里的理性和感性在不断撕扯打架。
理性的他认为,时间会冲淡一切,若非是痛到骨子里的执念,再炙热的依恋,等个三年五载,也终将会变成能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是时间赋予人类的天赋,强大而又残忍。
而感性的他,单纯地向往着那份炽热的情感,仅是如此,就足够让他分寸大乱,失去所有理性。
可这明显是不对的。
迟清和的手心还有药酒,便用手背碰了碰宫华岁,借着哄人的幌子,轻而易举地揭过。
“行,有你的位置,永远都有。”
他摊着手,站起来,“我去洗手,一会还有试卷要写,你先睡,脚上的伤也能好得快些。”
被明里暗里拒绝了那么多次,宫华岁的心还是会难受,见迟清和转身就要离去,他不舍地扯住少年的衣摆。
“要写多久?”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有可能。”
迟清和扯唇轻笑,弯下腰和宫华岁对视,“毕竟我可是答应了班主任,要超过年级第一的,不再努力点,可不行呢。”
他用手臂内侧没被药酒染过的皮肤,亲昵地揉着宫华岁耳侧的碎发。
“所以,别等我了。”
话落,寝室也跟着骤然陷入灰暗,好在这次窗帘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