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筠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空荡的小屋里。
屋内陈设简陋,除了身下这张床榻,四周仅有一张四方茶几和几把摇摇欲坠的木椅,看着实在寒酸至极。
这小子过得这么惨吗?
难怪连浴兰节的宴会都不曾露面,估摸着皇帝老儿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要移开视线,却忽然瞥见枕边随意丢着一块黑色布巾。布巾上隐隐散出一股清冷的檀香,意外地好闻。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正陶醉其中,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在做什么?”
沈星筠指尖一抖,差点把布巾甩到玄祁脸上。她心里猛地一紧,恨不得立刻钻进被子里隐身不见,“玉清太乙庇天地,东华南极佑吾身,神界各位哥哥,赶紧保佑,让妹妹我原地消失吧!”
见事已至此,沈星筠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布巾往脸上一蒙,装起鸵鸟来。
“那是我的拭汗巾,你确定要盖在脸上?”玄祁淡淡地道。
沈星筠一愣,脸色瞬间一变,呸呸呸地连忙将布巾扯下,尴尬得像吞了只苍蝇。
“你的婢女一个时辰前急匆匆地把你送到我这儿,这算是你救我的报酬?”玄祁淡淡瞥了一眼床榻上霸占他地盘的沈星筠,转身走向一旁的小破椅,悠然坐下。
椅子吱嘎一声,竟然没有倒,也是奇迹。
沈星筠远远地瞄了他一眼,瞧着他脸上并无特别的神色,正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
她眼珠一转,忽地撑起身,靠在床榻边沿,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严肃道:“玄祁,你陪我睡觉,我帮你治病,如何?”
“噗——”玄祁一口冷茶直接喷出,“你……再说一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小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觉。作为报酬,我救你的命。”沈星筠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坚定,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玄祁见她神情郑重,忍不住轻嗤一声道,“你可是玄煜的未婚妻,却要本殿下陪睡,不觉得这个要求荒谬又可笑吗?”
草!差点忘了和玄煜那狗东西的婚约了!
沈星筠心里暗骂,赶紧伸出四根手指道:“婚约的事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退婚。皇后也不会让她宝贝儿子娶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玄祁微微眯眼,将手中的茶盏缓缓转了一圈,语气冷淡:“你倒是说说,本殿下哪里需要你救?”
沈星筠轻咳了两声,指了指他的胸口,一脸胸有成竹:“你身上那东西,确定不需要我救吗?”
两人对视片刻,无声角力,竟然旗鼓相当。
玄祁当然清楚,自己衣裳之下,胸膛之上的秘密。
沈星筠看着也很清楚。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垂下眼睑,沉声道:“只睡觉?”
“只是……”话说到一半,沈星筠突然想起上次触摸他身子时的发现,干脆改口道,“暂时……是睡觉。”
要是事发紧急、生死攸关、危在旦夕、火烧眉毛,那她……也只能……
“行……行吗?”不知道为什么,沈星筠突然有点气弱,“你身上的蛊毒我能解,只是那胸前的禁制,还要再等等。”
怕玄祁不同意,沈星筠赶紧补充道,“等你跟我睡上几觉,恢复恢复就好了……”
没办法,自家小命挂在这人身上,实在硬不起来!
玄祁眉眼低垂,不发一语,心底却惊起惊涛骇浪。
原以为上次的意外不过让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蛊毒,没想到连禁制也被她看穿。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正托腮打量他的沈星筠,视线相交时,她竟一脸谄媚地对他嬉皮笑脸。
“先解毒。”玄祁淡声道。
“不行!”沈星筠立刻反对。
开玩笑!玄祁的蛊毒还能撑一阵,她的小命可是随时可能去见阎王爷!
玄祁见她态度坚决,略一沉吟,也不再坚持,转而问道:“交易可有时限?”
沈星筠见他松口,心中一喜,连忙道:“一年!一年之内,我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随即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也顺便把我自己的小命保住!”
玄祁见她一脸坚定,似胸有成竹,也不再多问,只轻轻点头,“那现在要做什么?”
“你先坐过来,身子借我摸摸。”
玄祁发现短短不过半日,自己就已经对她随时脱口而出的惊人之语麻木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床榻。
沈星筠这时才惊觉,自己之前竟是看走眼了。
这玄祁看着瘦弱,其实身高腿长,瞧着竟有一米九以上。五官如雕似琢,冷峻如玉,美得又冷硬又令人窒息。
沈星筠一时竟被他的气势震住,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话落,沈星筠反应过来,连忙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年龄!我是说年龄!!”
玄祁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显然是没有领悟到沈星筠脑子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