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跪在地上,亦好奇望去。
见一眉宇间藏有意气风发之态的挺拔少年,龙行虎步而来。
将迎面而来的龙岩,紧紧扣在怀中,笑意横生。
又瞥见地上的江溪,忙将龙岩一推,后退一步,躬身抱拳道:“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去,去,都下去!”龙岩不耐烦的喝退众人,包括江溪。
又拉过安晖入座,“别整这些虚的!你怎得突然回来,也不写信告知我一声!”
安晖坐定,才挑眉得意道:“我替父亲进宫面圣!边关离不得父亲,又不知圣上召我父亲回京是为何事,我撒了个谎,说吃坏了肚子,特意跑来见你!待会儿再去面圣,要不圣上那样,你比我了解,不知要絮叨多久!”
又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中毒!如今可好了?可把我急坏了,要不是战事吃紧,父亲不肯放人,我定要回来的!”
喋喋一阵,方觉口渴,“你这太子当得也不行啊,我来这半晌,竟无人来奉茶!”
龙岩亲自为安晖斟茶,递到他面前,“咱们几年未见,好好说说话,要他们来伺候,还碍手碍脚的。”
“那倒是!”安晖又问,“你那毒到底解了没有?下毒之人抓到了吗?”
这一问,又让龙岩想起心中之疑来,遂摇摇头,“还没?”
“还没?”安晖惊得起身,“此事你交给我,我定拿住真凶,将他碎尸万段!”
龙岩又拉着安晖入座,“不必,我自有主张。”
瞧着龙岩像是心中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问。
他们二人自小便相识,一处光着屁股玩到大,龙岩病弱,跑的略慢些,旁人跑远了,也只有安晖愿意停下来等他。
所以,他们二人,原比亲兄弟还要亲些。
只是安晖随父从军,四处征战,几年难得一回,如今龙岩可不是高兴坏了。
殿外,冯内侍不免展颜,“奉仪小主子,这安小将军回来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些。”
最好是,江溪暗自思忖。
安晖归来,确实暂时让龙岩忘了江溪惹她不悦之事。
果然如安晖所料,至天将黑时,安晖才得以从崇明殿出来。
龙岩留安晖一同用膳,才想起那个躲到昭阳宫里,不肯侍寝的江溪来。
“哪里躲懒去了?还不伺候孤净手用膳!”龙岩沉声一喝。
片刻,江溪捧了水盆进来。
安晖悄悄走到冯内侍身前,低声道:“我记得太子从不近女色,殿内更是不许女侍随意出入,今日这是……”
冯内侍亦低声道:“小将军有所不知,这位是新封的奉仪小主子。”
安晖一脸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冯内侍,却见冯内侍不动声色点点头。
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奇了。”
席间,安晖终是忍不住发问,“你何时纳的这个……这个……奉仪?眼光倒是好,难得啊,你竟然能有喜欢的人!”
龙岩瞟了一眼江溪,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不过是想着攀高枝儿,我就遂了她的意。”
安晖更是震惊,从前也不是没有女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攀上太子,也都被他撵的撵,杀的杀,这个倒是叫他转了性子。
龙岩见安晖好奇,便道:“她想攀的,可不是我这个太子!而是齐国四皇子!”
这话,引安晖一阵大笑,直笑得江溪满脸通红。
“我说姑娘,你怎么想的,身在我大越,不想攀大越太子,竟想着那齐国的皇子?哈哈哈!我就说嘛,龙岩,这才是你的性子!”
龙岩亦跟着一阵讥笑。
“听说,”安晖突然郑重其事,“齐国四皇子在齐越两国交界处遭遇刺杀,生死未卜?”
江溪低垂的目光悄无声息移到龙岩身上,窥探他的每一个表情。
“嗯,”龙岩却淡然自若,“不知是何人所为,在两国交界行凶,居心险恶。我已派人追查,只是暂无结论。”
确实从龙岩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难道真的不是他?可是龙岩又实在深不可测。
若真是他,我一定替淮扬报仇!江溪暗自思忖,却没注意到龙岩伸出的手。
“咳。”冯内侍一声轻咳,才叫江溪回过神来,忙不迭将帕子递在龙岩手上。
“冯术!”龙岩漫不经心擦拭嘴角,“明日请个教引嬷嬷来。”
江溪慌忙伏在地上,“殿下恕罪,妾再不敢了!”
教引嬷嬷的手段,她自小便见识过。
“那就专心些,”龙岩勾起江溪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人在孤这儿,心在哪里啊?”
江溪双睫忽闪,落下两滴晶莹的珍珠来。
龙岩嫌恶的松了手,又拿帕子擦拭半天,才将帕子甩在江溪脸上,“晦气!”
安晖亦道:“姑娘别想不开,我可是听闻,那齐国四皇子整日只知游山玩水,毫无斗志,往后再成器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哪有太子殿下好啊,你好好伺候着,日后没准能混个贵嫔当当!”
夜深,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同一屋檐下。
江溪有了品级,只是小小九品,却形同虚设,仍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