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昌嬉皮笑脸的走到柜台前,摸出了两个银元,就像赌干子宝时旋转铜板一样,娴熟的在柜台上旋转起来,说道:
“婈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又来借钱了。我是想请二叔去醉仙居吃一顿的,他不在家,那我就走了。这两个人银元,留给你买糖果吃吧。”
文贤婈虽然讨厌文贤昌,但并不讨厌银元啊。她抬起手,一巴掌把那两个飞速旋转的银元拍停了,换了一副面容,骂道:
“真小气,才给两个银元,上次我见到了安哥,他一出手就是五个。”
文贤昌最看不惯的人就是文贤安了,现在居然被拿来和文贤安比较,他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了。本来都已经转身要出去的,又转了回来,敲了敲柜台面,咬着牙说:
“别在我面前提那杂种,有一天我拿钱把他砸死。”
文贤婈得到的银元,却还是不想讲什么好话的给文贤昌听,鼻子一皱,双肩一抖,不屑的说: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以后估计都还得靠他救济,还想拿钱把他砸死,真是痴人说梦。”
文贤昌气得都快要吐血了,他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了,你别不信,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走着瞧吧。”
文贤婈把那两个银元收进兜里,轻蔑的冷笑一声,不再搭话。
这时那后面的小帘被人掀开了,文二爷探头走出来,对文贤婈轻吼了一句:
“怎么对你昌哥说话的?没大没小,读这么多书,都白读了啊?”
文贤昌这才发现被文贤婈耍了,不过他不计较,接过话说:
“二叔,我正要找你,婈妹逗我,说你去县城采购了,我还以为真的是呢。”
“我在后堂写字,听到你们说话了,她就这样,还不懂事,别和她计较。来来来,我们到后堂去喝杯茶。”
文二爷笑眯眯的招手,招呼文贤昌往后堂去。
那文贤婈,在俩人即将要钻进小帘子后面时,伸出舌头朝俩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父亲这不疼不痒的教训,她才不怕。
后堂茶水间的桌子上,一张宣纸,上面字迹未干,证明文二爷刚才确实是在这里写字。他不但是三草堂的掌柜,还是这里的郎中,即使有人看铺子了,也不能走远,不然来看病的就找不到人了。
“来人,给我沏壶好茶来。”
文二爷冲着屋外喊了一句,招呼文贤昌一起坐下。
文贤昌是个粗鲁人,不等下人们把茶端来,就取下了腰间的钱袋,哗啦啦的把里面的银元一股脑倒出来,说道:
“二叔,我给你还钱来了,不过这里只有四百个,剩下的过几天赢多点了,再凑齐还给你。”
文二爷没有去清点那银元,也没表达什么不满,靠在那椅子背上,缓缓的问道:
“贤昌,这钱是你赌赢的?”
“是啊,你不相信我啊,我赌钱手气可好了,上次就是阴沟里翻船,偶尔输了那么一次大的而已。”
文贤昌眼神有些闪烁,不敢正眼看二叔,极力的为自己辩护着。
文二爷微微一笑,对端茶进来的下人说:
“先放一旁,让大太太来把这钱收了。”
“是!”
下人放下茶盘,应声出去。
这时文二爷才慢慢的说:
“你一个堂堂文家的二少爷,在家里只能每月领二百个银元,还没个正式的职位,不太公平啊。”
“唉,都怪我妈,怎么不把我生出来早一点,早出生一天过那杂种,我现在也不至于成这样。”
文贤昌对文贤安的恨,多半也是来自这里。至于什么职务,他倒是不在乎,只是眼红文家这庞大的财产,以后基本就要落入了文贤安的手里,而自己就要像二叔一样,被分出去,自立门户,心有不甘呀。
文二爷是能读懂文贤昌此刻心情的,他平静的脸皮底下,隐藏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又慢慢说道:
“这和出生迟早无关。”
文贤昌听出了一些味道,立刻警惕的问:
“那和什么有关?”
文二爷凑近了过来,不怀好意的说:
“你是正房的孩子,是嫡系,他是三房的,是庶出。”
文贤昌眼珠迅速盯了一下二叔,不过最终长呼了一口气,沮丧的说: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我们文家十几代人了,都是按照这个家规来,无论嫡子庶子,出生得早就是天王老子,继承家里的大部分产业啊。”
文二爷微微一笑,又继续阴阴的说:
“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把这家规改过来嘛。”
文贤昌心里泛起了希望,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改?”
这时像座黑塔似的潘氏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元,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大声说道:
“这么多钱倒在这,也不怕散落到地上,滚到砖缝里取不出来,真是的。”
关键时刻被打断了,文贤昌心里非常的不悦,只是不方便表露出来。他想不明白潘氏长得这么的难看,怎么会生出那么漂亮的文贤婈来。
看着潘氏慢吞吞把那些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