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调侃道:
“怎么?石队长还有什么东西落下?”
石宽把枪背到肩上,找了块凸起的土堆坐下来,手慢慢的去揉那肿胀的脑袋。没有回答宋老大的问题,而是问道:
“我们仅仅见过一次面,没有任何的瓜葛,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我不找你,是你的一位老朋友托我来看看你。”
宋老大嘴角微微舒展开,似笑非笑。
“我的老朋友?是谁?”
石宽很是惊讶,撑大了眼睛。不过一撑眼睛,那紧紧的头皮像是受到了刺激,又隐隐作痛。
“五根,他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宋老大这回是真的笑了,却笑得有点邪乎。
石宽惊讶至极,失声叫道:
“五根?他真的当土匪了?”
宋老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石宽。
那久未开口的灰鼠忍不住了,歪着脑袋说:
“你小子说话不中听,什么当土匪呀,是弃暗投明,不过还没通过我们的考验呢。”
当着土匪的面说土匪,那就好比当着婊子的面说婊子。石宽也觉得有点不妥,低下了头来。
五根当土匪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跑去了乌桂山。那四太太……唉!石宽叹了口气,不敢想下去。这都是命,命中注定要受尽男人的玷污,那也是无法改变的。
“他托你来看我,有什么话带吗?”
“有!”
“快说。”
宋老大却不急,来回踱了一阵,这才缓缓开口。
“他感谢你救命之恩,说会照顾好四太太的。”
这话又令石宽着实感到意外,不由脱口而出:
“照顾好四太太,那你们是没有把四太太怎么样?”
“我们是有原则的,她不是我们绑的肉票,再漂亮那也不会动一根汗毛。”
宋老大似乎有些不高兴,外面怎么传他们都好,但是传对女人怎么样,这就让他在乎了。他们山上也有女匪,但没有哪个男匪敢乱来,除非女的自己愿意。
这时灰鼠又补上了一句:
“五根那小子也是条汉子,谁要是打四太太的主意,他就跟谁拼命。虽说我们一点都不怕他,但我们敬重他。这以后嘛,要是四太太耐不住寂寞,想起我们来,那我们也不会拒绝的,呵呵呵……”
石宽完全相信这些话,他站起来抱了一拳。
“那我就替四太太感谢山上的好汉,告辞!”
看着石宽渐渐远去的身影,灰鼠忍不住了,低声问道:
“老大,你放他走,怎么枪也还给他啊?”
宋老大没回答灰鼠的问题,而是一挥手,转身道:
“走,回山。”
其实宋老大是刻意要认识一下石宽的,这才在劫了牛镇长家后还和灰鼠留下来。只不过在文家大宅前蹲了两天,也没见到石宽出来,今天才好不容易见到。
上次石宽敢带人去仙人拐,他就已经刮目相看。这次又听五根说石宽为人仗义,就想来结交一下。只是没成想命都差点丢了,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五根这人没说谎,说牛镇长家那些团丁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一点都不经打。这回来了还真是这样,回去后一定要把五根留在山上。
话说来劫牛镇长家,那完全是个意外,不在考虑当中。他们只是在山上听说龙湾镇这边出了一个独匪,打着他们乌桂山的旗号,四处抢掠。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却关乎名节呀。他们乌桂山的人马,向来只抢劫富商地主,不会去抢那些穷得自己都想当土匪的村民。所以要下山寻找这个独匪,清理干净,恢复名誉。
这种小事情,不需要多少人来。本来宋老大自己都不想来的,但他这个人好赌,对赌具也十分爱护,听说龙湾镇这边有个匠人,用牛角刻出来的骨牌十分精美,所以就顺路带领几个小兄弟来了。
土匪是他们的职业,哪座山上能藏人,他们远远一看就知道,所以找到五根并不费什么劲。只是找到人后发现有点不一样,这个五根竟然还带着婆娘当土匪。
后来问了才知道,这并不是五根的婆娘,而是文老爷的四姨太。
他们当时是想杀了五根和四姨太,然后拿枪回山的。那五根不想死啊,就出谋划策说:杀了他只得一杆枪,不如去龙湾镇弄多几杆枪。
哪个当土匪都不想要枪啊,可是他们也知道拿刀去抢枪,那简直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所以根本不采纳五根的话,又要动手杀人。
五根再次求饶,说牛镇长的那些团丁才拿到枪不久,和他一样还不熟悉。而且个个都贪生怕死,稍微用点计谋,那把枪抢回来也不是难事。
枪的诱惑还是很很大的,宋老大当时想了一会,也觉得牛镇长那些人只不过是徒有虚表,没有一点用处。便留下一个人看守五根,带着其余的人溜进了龙湾镇。
他们这些大老粗,计谋是不怎么会用的,只是潜伏到了后半夜,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才硬攻了进去。
牛镇长家的那些人还真是没一个有用的,不到三言两语,牛二就被逼起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