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穿过操场。教室里的罗竖,还有在厨房旁边干活的柱子他们,全都诧异地看了过来,不过也都没多嘴。
文贤莺就像个贪玩不想回家的小孩,被家里大人扯着,一路拉拉扯扯着来到了学校旁边,之前和石宽一起躺过的石头前。她用力一甩胳膊,气鼓鼓地问:
“你要干什么呀?”
这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周围也没别人,石宽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紧紧地盯着文贤莺。
“你是不是要嫁给罗竖?”
其实文贤莺心里已经有点大概明白了,所以也没太吃惊,反而挺淡定的。
“我嫁给谁那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嘛?”
“你爱的是我,你说我管得着吗?”
石宽都快抓狂了,两只手死死抓住文贤莺的衣服,把文贤莺都快拎起来了。
文贤莺抓着石宽的手腕,努力让自己站稳。她也不否认,平静地说:
“我是爱你,但这是我这辈子干得最蠢的事,爱上了不该爱、不能爱、不可以爱的人。所以我决定爱上别人,结束这段孽缘。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不可能,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嫁给任何人。”
石宽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了,双手用力地晃着。文贤莺的脑袋就像在一棵细弱的树上挂了个大果子,眼看就要被晃下来了。
头发乱飞,都飞进嘴巴里了,文贤莺也懒得吐出来,轻声但坚定地说:
“你拦不住的,我已经决定了。”
“我让你决定,我把你睡了,再告诉所有人,看你还怎么决定。”
石宽彻底疯了,他把文贤莺推倒,大喊着扑了上去。
文贤莺的脑袋“砰”地一下砸到了地上,还好没有碰到石头或者树根,不过还是疼得她眼泪都渗出来了。这眼泪呀,也许有一半是因为无助。她双手张开,一动不动,任由石宽胡作非为,也不做任何反抗。
“你要睡,那就睡吧,我就是这命,也没办法。”
无声的抵抗往往是最强大的力量,石宽突然在文贤莺露出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嵌进肉里了,可就是不松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含糊地骂着:
“混蛋,你们全家都是混蛋,我跟你们全家势不两立。”
文贤莺疼得直咧嘴,倒吸着凉气,可还是没有去阻止石宽。这是石宽的仇,得让石宽报了。
石宽的舌头都尝到鲜血的腥味了,这才松开嘴,看到那白嫩的香肩已经被他咬出了血,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痛恨。他从上面滚了下来,双手不停地砸着地面,怒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你是文敬才那个狗东西的女儿。天下那么多女人,文敬才不去勾搭,偏要勾搭我娘,我要报仇,我要睡回他的女人……”
文家和石宽是仇人,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石宽的亲口证实。文贤莺的眼泪刚才还只是一点点渗出来,现在却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
石宽不可能是在娶了慧姐之后才知道两家是仇人的,既然早就知道,还娶了慧姐,这肯定是一种报复,而她只是这仇恨中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文贤莺斜眼看去,石宽的双手已经打得鲜血淋漓,表情那叫一个痛苦。她心里感慨,要报仇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呢。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也不去拉那已经被石宽扯开的衣服,就让那轻浮的风随便侵扰吧。
石宽打累了,眼泪也哭干了,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斜睨着文贤莺那雪一样洁净、水一样无辜的身子,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你嫁吧,你嫁给罗竖吧,你不是不好意思说吗?那我去帮你问。”
文贤莺还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她听到石宽离开的脚步声。她多希望石宽刚才把她睡了,然后去告诉罗竖,告诉高枫,告诉古得金,甚至回去告诉慧姐和爹。那样她就可以无所谓了,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可惜石宽没睡,石宽和她一样,都是有血有肉,还知道羞耻的人,他们都跨不过那道无形的鸿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的血都凝固了,她感觉有点冷,这才无助地坐了起来。把那被扯断的小衣服拉了拉,又把外套扣上,脚步蹒跚地走回学校。
学校里,学生们都下课了,吃完晚饭,正挤在水槽边,洗着自己的碗筷。远处罗竖和高枫,近处柱子和赵寡妇,还是和她来的时候一样,矗立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也不吭声,穿过那条通道,走到后排办公室旁边,把那单车推了出来。她脚踩上踏板,蹬了好几下都没蹬上去,人还差点摔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候如此的不顺利?这就是命运吗?
罗竖快步跑到古得金身边,推了推古得金。
古得金心领神会,解下腰间的围挡擦了擦手,扔给罗竖,然后小跑到文贤莺身边。
“三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文贤莺没说话,但也没拒绝,算是同意了。这种事本来应该是她的同事兼好姐妹高枫来做的,可高枫却冷冰冰地站在一旁。
她不知道石宽刚才回来时和大家说了什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