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通红的灯笼在山中亮起,宛如一只只猛兽的眼睛,肆意又谨慎地搜索着山中的一切。
听闻张墨遇刺,宋志业立刻表现出了应有的震怒与惶恐,一方面在张墨面前不住地赔罪补偿,另一方面满脸怒气地吩咐手下进行搜山,并嘱咐道:“看到目标后,一定及时联系我,这两个东西,我得亲自送到张司长那赔罪。”
一队队的人马冲入深山,以踏遍每一寸土地的气势寻找着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刺客。约有一个时辰后,一队中的一个年轻仆役终于在山坳里的一个石洞口处找到了两片黑色的布料。
“队长,那两个人是不在山洞里。”他兴致勃勃地报告着,“队长,要不然咱们直接冲进去把那两个人绑出来吧。只要咱们先给家主送去,估计家主不会责怪我们的,没准他老人家一高兴还多给点赏钱什么的……”话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头上一凉,仿古的帽子不知被什么削去了一半,连带着头皮也被擦出了血痕。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山洞口一道火光突兀地亮起,照出洞内两人的身影。其中一人双腿不自然地弯曲着,上身靠在岩壁上,右手撑地,左手反握着一柄匕首;另一人身上盖着黑色的外衣,蜷缩着躺在地上,裸露的皮肤焦黑一片,不知死活。
“队长,就是他们!”那名仆役激动地喊着,就想冲进去,全然忘记了刚刚头上的惊险。
山洞内,寒光一闪。那名仆役还没冲到二人身旁,头颅便高高飞起,鲜红的血液从断裂的脖颈处喷出,洒满了土地。
“进者,死。”于瀚超眼神阴冷。
随着这话,那队长身后又一人捂着胸膛倒下,地上散落着还没来得及激发的符咒。
“退后,不要有动作,联系家主!”那队长经验丰富,看到这两道锐利的气息就明白眼前的敌人即便身受重伤,也绝非自己这个乌合之众的小队能对付的。
时间过了不久,宋志业急急地赶来,身后跟着全身伤口被包扎妥当的于姝涵。名义上她是来保护宋志业,但谁都知道,她来的目的就是监视宋志业。
“你们可以回去领赏了。”宋志业面无表情地命令那名小队长。
“家主,您在这里危险。”那队长想要留下。
“就你们几个,在这也是累赘。”宋志业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和于小姐对付不了的,加上你们更对付不了。”说完,他双手一挥,月光下立刻站起不少身影,呆滞却不僵硬地向山洞走去。
湘西,赶尸秘术。
那队长回到宋家老宅,向管家要到了赏钱与两名死者的抚恤费,习惯性地给自己留下一半,其余的分给几名队员。
“这些赏钱,够上城里喝半个月的酒了。”那队长吹熄了灯,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美美地想着。过了不知多久,在他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听到院内有人在喊些什么。起初他只是懊恼那些人打扰了自己的好梦。但细听下,他仿佛听到了家主、于小姐与自己的名字。这下,他的睡意全无,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里,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有些事,他要是知道了,会被灭口的。
很久以后,湘西的风云平静下来后,他才敢打听多年前那晚的真相。
据巡夜的人说,宋志业是在山洞口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是血。他操控的那些尸体凌乱地倒在山洞外的平台上。而再往里,于姝涵全身衣衫破烂,昏迷在山洞内,身上的伤口尽数崩裂外,又多了不少新伤。洞外的草地上,几道混着深红的黑色印记向不同方向延伸出去,在一段路后全部消失,那两名刺客不知所踪。而奇怪的是,第二天张墨几人便匆匆离开,除索要一笔不少的费用外并未刁难宋家。
在宋家的历史上,这成了一场不解的谜案。直到宋家消亡的那天,也没人知道过其中真正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