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李尧止都明白她意思。
青梅竹马有个点就是在于,李尧止照顾萧玉融的时候过于自然,没有人会觉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连柳品珏也潜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李尧止帮萧玉融,不仅仅是为了家族和各种谋划,更多的是私心。
柳品珏仰头饮尽酒水,撑着头看二人琴瑟和鸣的模样,眸光晦涩。
弹琴对酒不知暮,大好时光,琴音渐渐轻了下来,萧玉融转了个圈结束了这支接着酒意的舞。
她笑着踉跄了一下,被李尧止托住了手臂才站稳。
“殿下。”李尧止无奈道。
萧玉融笑得歪倒进了李尧止怀里,“有志者,事竟成,我与绍兖、先生可都是有志者。我可要祝绍兖高官厚禄,祝先生达成所愿。”
“你醉了。”柳品珏搁下酒樽,“说的都是胡话。”
萧玉融笑着摊开手,说:“龙共虎,应声裂。”
“好一个龙共虎,应声裂。”柳品珏望向她。
“那先生如今还当胡话吗?”萧玉融问。
柳品珏没回答,李尧止则是微笑着扶住萧玉融,道:“殿下贪杯了。”
上一世传言,柳与萧,共天下。
那这一世呢?倘若她与虎谋皮,与豺狼为伍,结局也会改变吧?
她这一生喜爱烟火气,喜欢霓裳衣,喜欢胭脂色,喜欢陈年酒,世间俗物她都爱,以身祭华章。
他们都有自己的道,只要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萧皇生辰将近,恰逢放榜后不久,萧玉融已经接二连三赴宴不少,也见了不少榜下捉婿。
萧玉融自然早早备好了生辰礼,为父皇献上,只是没想到在万寿节上遇到了又一位故人。
见在万寿节回京的守将徐晨上前献礼之后,自己妹妹端酒的动作凝滞了片刻,萧玉歇顿了顿,问:“怎么了?”
瞟了一眼徐晨,萧玉歇思索了片刻,记忆里并没有萧玉融跟此人的过节,“你认识他?看样子,融融,你像是讨厌他。”
“我憎恶他。”萧玉融搁下的酒杯里溅出几滴酒液,紧盯着徐晨的背影。
萧玉歇并没有问为什么,擦拭掉萧玉融手背上的酒水,“你不喜欢,他本就只近日回京,过几日又是要回去驻守宣城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恨他。萧玉融咬紧了牙关。
上一世叛军兵临城下,宣城岌岌可危,三兄萧玉生、四兄萧玉成奉命乃征行,驰援宣城。
就是这个守将徐晨早已叛变,孤城一闭,困杀萧玉成。
孤城之内,崔辞宁斩杀萧玉成。
萧玉生因为部下拼死护送,才勉强死里逃生,但也重伤,没了一只耳朵。
作为先锋驰援的千人军队被困杀,伤亡惨重。
就因为萧玉成曾被军中称赞有高祖之风,而高祖当年力战蛮族,蛮族称呼高祖为虎祖。
徐晨便将萧玉成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猎杀猛虎,将虎头与萧玉成的无头尸身缝合,游街示众。
事后崔辞宁追责,徐晨以两军对垒,萧玉融同样把崔氏族人的头颅插在枪尖上向崔辞宁叫阵为由,请求崔辞宁的宽恕。
崔辞宁怒极,当众欲斩杀徐晨,却被柳品珏拦了下来。
至于徐晨之后究竟怎么样了,萧玉融不得而知,她派了多少人去找寻徐晨的下落,都无功而返。
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她就已经点燃公主府自刎。
“你不明白,哥哥。”萧玉融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我厌恶他,甚至是恨他。”
她跟崔辞宁互相伤害,双手都沾满了彼此亲友的血。
但是徐晨作为背叛者,萧氏一族并没有亏欠他,甚至待他不薄。
把虎头跟萧玉成的尸身缝合在一起游街示众,这样的侮辱,这样的、这样的……
萧玉融捏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却被萧玉歇握住了。
萧玉歇的指腹摩挲过萧玉融的手背,无声的安抚,“如若你真的不喜欢他,我会找个机会……”
“不,哥哥。”萧玉融打断他,“让我自己来吧。”
她要亲手将徐晨枭首。
她望向正在饮酒作乐,跟一块玩的那几个乌衣子弟笑得前仰后合的四哥,眼眶有些泛红。
萧玉成是萧皇最张扬快活的儿子,自幼习武,心思敞亮,最后却是那样的死法。
萧玉歇犹豫了片刻,“好。”
萧玉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环顾四周,倒是有意外之喜,看到宁柔跟她的新夫婿正坐在远处。
宁柔父亲实打实是个卖女求荣的小人,近几年宁府开支怕是捉襟见肘,宁父又因为办事不力被接二连三贬谪,为了聘礼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鳏夫。
这鳏夫虽然年迈,但官拜侍中,与宁柔老夫少妻,几乎对宁柔言听计从。
只是看样子,宁柔本人并不领情呢。
萧玉融瞥见侍中给宁柔盛了一碗秋葵汤,宁柔没碰。侍中又给宁柔夹了一筷鸡油卷儿,宁柔夹起来撇了回去。
再看看宁柔的目光,不是在李尧止身上,就是在萧玉融自己身上。
这是还挂念着李尧止,记恨着她呢。不过萧玉融倒也不奇怪。
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