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绣吗?”身后的李尧止不紧不慢地问道。
王伏宣转头看过去,李尧止坐在书案边,正提笔蘸墨,松弛有度地抄书,姿态工整平静,身姿挺拔,犹如修竹一般。
说这话的时候,李尧止含着笑看他。
王伏宣暗暗在心底冷嗤一声,真是没出息。
从小到大萧玉融犯的错基本上都罚在李尧止身上了,李尧止还巴巴地替萧玉融抄书。
心里是那么想的,实际上没多久王伏宣自己也没出息地坐在那里开始替萧玉融刺绣了。
而萧玉融本人正在后边跟着柳品珏学琴,她弹琴不说差,但比起柳品珏李尧止他们肯定就没多好。
可放在玉京扎堆的名门贵女里头,萧玉融的琴技也是能拿得出手,宴席上也是能作为贺礼弹奏一曲的。
断断续续的琴音从后面流出,王伏宣绣花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师兄。”李尧止道。
王伏宣仿佛猛然惊醒般,抬眸看向李尧止。
李尧止微笑:“琴声静心,殿下虽仍在学艺,但情感丰沛,理应也有清心效果才是。”
“真论起来,李尧止,你才是真深藏不露。”王伏宣说道。
模棱两可来点李尧止的话,听着一语双关。
李尧止低眸,笑了一下:“师兄谬赞。”
王伏宣看了一眼手里的刺绣,“我们这个师妹心比天高,当年她能写‘我本南山凤,岂同凡鸟群’这种诗,你也功不可没。我倒是好奇,你也是否确实如此想?”
“师兄说的是什么话?天下有能者数以万计,尧止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李尧止面不改色,嘴角噙笑。
“到了我这里还在装呢?”王伏宣嗤笑一声。
他问:“李尧止,既然你心高气傲,不愿意泯然众人,又怎么甘心侍奉萧玉融左右?怎么安于现状,坐在这里替她抄书?怎么愿意回回为一个任性的公主受罚?”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李尧止连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殿下天潢贵胄,岂能以身试险?”
王伏宣将手中刚刚扎了没几针的刺绣举到眼前,隔着薄如蝉翼的丝绸看向那一头的李尧止。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凤凰旁边,添条要化龙的毒蛇猛兽,才会惟妙惟肖。”
语罢,他扬眉看向那头的李尧止,李尧止保持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就这么上午练琴,看着李尧止和王伏宣替自己抄书绣花,下午就接着听柳品珏讲课。
萧玉融与柳品珏关系缓和了许多,没再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剑拔弩张。
禁足的日子眨眼过半,这些天她日子过得非常舒坦,甚至还懒散了许多。
本来午后就容易困,柳品珏坐在椅子上,侧靠着丝织隐囊,手里握着一卷书看。
窗外蝉鸣声阵阵,微风徐徐而来,拂面不燥。
柳品珏的视线挪到了萧玉融身上,萧玉融跪坐在椅子边,书案前,手里捧着本书,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看样子是读书倦了乏了睡着了。
柳品珏没喊她,看着萧玉融越来越困,睡得越来越熟,从一开始只是坐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到后头开始整个人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终于一下子,萧玉融歪倒在柳品珏腿上,枕到了他的膝盖上。
这会萧玉融可算是清醒了,两眼蒙笼余睡色。
柳品珏抬手抚过萧玉融的鬓发,“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萧玉融从柳品珏膝盖上抬起头,“昨晚处理了些事情,这才耽搁了歇息的时间。”
“既然如此,今个儿便先回去歇着吧。困成这样,你也学不进什么东西。”柳品珏道。
“那怎么行?”萧玉融一脸正色,“弟子事师,当同如父。”
她说出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是半点心虚都不见得,差点给柳品珏气笑。
柳品珏道:“弟子事师,当同如父?这些天下来我看你是乐不思蜀,过得快活得很,什么时候来侍奉过你师父我?”
萧玉融摇摇头,说得煞有介事:“说来先生年长我八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不诚心尊敬呢?”
“旁的弟子晨昏定省,事事恭谨。你来了我这里,却诸事挑剔,连醴酪少添了桂花糖都得闹腾。”柳品珏轻嗤一声。
“先生嘴上这般说,实际上这府上,我所提的要求,不也是一力满足?”萧玉融笑道。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看一个人怎么样不能单看他怎么说,怎么想,要看他做了什么。
柳品珏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公主尊贵,我府邸上下,岂敢怠慢?”
这时候翠翠走近,向柳品珏行了一礼,略有犹疑地看向萧玉融。
萧玉融意识到翠翠是有事禀报,但又忌讳柳品珏在场,犹豫要不要直接说。
她看了看旁边的柳品珏,柳品珏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选择。
“说吧。”萧玉融道。
于是翠翠禀报:“公主,先前招揽,有不少文人墨客愿入公主府中筑书。另外,有一人也愿意入公主麾下,只是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