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领着,他骑着一只新得到的小马驹,跟在父帅旁边,入宫赴宴的时候。
他在小马上趾高气扬,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马,却看见小小年纪就像个小大人的李尧止。
李尧止穿着青嫩嫩的衣裳,像是新拔的竹笋,担忧地站在树下,连声劝:“殿下,快下来吧!很危险的!我在下面接着你,我替你去拿吧!”
崔辞宁是认识李尧止的,毕竟很早就开始被放在一块比较了,世家往来间的聚会也是打过照面的。
而粉雕玉琢小小一团的萧玉融就站在树杈上,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抱着树干。
看李尧止背上肩膀上的半枚鞋印,应该是踩着李尧止,被驼上去的。
面对李尧止的请求,萧玉融充耳不闻地伸出手够树枝上挂着的风筝,半靠着墙头。
崔辞宁抬头,而萧玉融低头。
就因为看了崔辞宁一眼,萧玉融直接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吓了崔辞宁一大跳,他险些没喊出声了,不过好在萧玉融并无大碍,她砸到了李尧止身上。
这是第一回,然后他们又见了一回面,那又是他们长大了的时候,崔辞宁首战大捷,居功甚伟。
少年奇才,封狼居胥的小将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凯旋而归的崔家军由他领着班师回朝,回京述职。
父帅长辈们都在边境镇守,来述职的只有崔辞宁和一队刚刚下战场的崔家军,这还是因为萧皇说要好好奖赏崔辞宁。
立了大功,能管束自己的人还不在身边,正是意气用事年纪的崔辞宁颇为享受一路上百姓们的惊叹声和欢呼声。
毕竟他们连打理都没有好好打理一下,就直接回京了,不少人身上盔甲都是沾着血和灰尘的。
不过迎面就碰上了一座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的轿辇,轿辇四周垂着绯红色轻纱,金铃铛叮铃作响,点缀金丝与红宝石,华贵无比。
街上人来人往,坐马车的、骑马的、走路的都是,坐着轿辇出门的却是少见的不能再少见,毕竟这是宫里才会出现的做派。
看抬轿人的衣着,随从的规模,还有轿辇的华丽,都足以证明里头坐着的应该是哪位贵不可言的金枝玉叶了。
最重要的是,伴随在轿子边的,那分明就是李尧止不是吗?
这不是正正好?
崔辞宁刚刚拿下首胜,一战成名,对上这从小到大被心照不宣放在一块比较的老对头,不得好好炫耀一下?
两对的车马迎面碰上,却都没有想要避让的意思,纷纷都驻足在原地。
“李尧止。”崔辞宁牵着缰绳,信心满满地喊出李尧止的名字。
他的样子看着是想要寻衅滋事,李尧止本不欲正面起冲突,也没必要无事生非。
只是这队伍是萧玉融的,若是避让的话,萧玉融又该不高兴了,也是驳了她的面子。
自幼浸淫权谋相争的世家子弟,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李尧止笑道:“少将军班师回朝,尧止叹服。”
“你少装了,喂,能让你劳苦费心护送的是谁啊?”崔辞宁长刀指向轿辇,气焰嚣张。
他的刀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盔甲红缨耀眼。
而那绯色轿辇之内,纱帘飞扬间,隐约可见那人绫罗红裙的裙摆,同样鲜艳,妒杀石榴花。
红得刺目,红得晃眼。
李尧止脸色一变,挡在刀尖前,“少将军,请自重,莫要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切。”崔辞宁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又要给他冠个大不敬的名,还是收回了剑。
那群住在高墙金屋之内的皇族,安然享受着锦衣玉食,还不是靠他们这些武将在外征战沙场?
没有他们崔氏平定山河,萧氏能稳坐高堂吗?
但是想想还是不要逞一时之勇,给崔氏丢了面子,让父帅忧心了。毕竟他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崔氏脸面。
这么想想,虽然觉得憋屈,崔辞宁觉得还是忍气吞声算了。
“走!掉头,我们换条路!”崔辞宁牵着缰绳调转马头。
他身后的一路崔家军立刻掉头跟上他。
李尧止站在原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崔家军逐渐远去。
他转过身对着轿辇作揖,“方才是刚刚班师回朝的崔氏小将军,怕是惊扰了殿下,殿下勿怪。”
纱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撩开,萧玉融看过来,只看到了崔家军队伍的末尾几个士兵,远远还看到头盔上骄傲的红缨。
萧玉融头上的金钗摇晃,流苏摇曳,在绯色的纱帘上荡出一片金影。
“你方才耽搁了这么久,就是跟他吵?”萧玉融蹙眉,“父皇说了,他可是武能封狼居胥的天纵奇才,怎么这么的不讲理?对本宫也毫无敬意可言。”
李尧止道:“看模样,少将军并没有知道轿子上是公主,只是单纯地不喜绍兖罢了。”
“不喜欢你?绍兖,原来这玉京里头,还会有人不喜欢你?”萧玉融这倒是意外了,扬起眉梢。
李尧止无奈一笑:“殿下说笑了,人非草木,自然有喜爱也会有憎恶。臣非圣人,人无完人,自然如此。”
萧玉融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