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萧玉融捏了捏眉心。
翠翠连忙推门而入,“公主醒了,可要用膳?”
伺候梳洗的婢女们端着水盆布帛等鱼贯而入。
王伏宣应该是早走了,萧玉融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公主问的是淮陵侯吗?侯爷守了一夜,似乎一直坐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走了。”翠翠回答,“走的时候还说了,公主若是有事,派人知会一声即可,无需劳神。”
萧玉融幽幽叹了口气:“无需劳神?眼下这时候,可多的是劳神费力的时刻。”
翠翠上前来扶萧玉融,“公主心怀楚乐,自然忧心。”
“还是你会说话。”萧玉融拍了拍翠翠的手,“备膳吧,用膳后把公孙钤叫过来,去牢里捞人。”
公孙钤被玉殊提过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又不负众望地在喝花酒。
见了萧玉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嬉皮笑脸地问:“公主叫小生来作甚呀?”
“明知故问。”萧玉融瞥了他一眼,“去捞你弟弟。”
一路直达牢狱之中,玉殊在前开道,一路通畅无阻。
萧玉融风头正盛,身份尊贵,无人敢拦。
刑部尚书还意思性地阻挠了一下。
玉殊执剑上前,“我家公主要提人,烦请让路。”
刑部尚书还是象征性地公事公办了一下:“不知道昭阳公主想要带走的人是谁啊?可有赦免公文?”
“为官者办事,自然还是要公文的。不过本宫今日来,是以为君者的身份。”萧玉融微笑。
她笑意不达眼底,“本宫身为公主,挑个犯了些无关紧要小事的人来伺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难道就论此事,还要本宫启禀父皇吗?”
“下官不敢。”刑部尚书也没敢正面和萧玉融对上,让开了,“公主殿下请自便。”
“主君身为公主在朝中如此高调,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公孙钤啧啧称奇。
萧玉融笑道:“用我如此迫切如此炽热的心去换取一片龙鳞,文武百官见我痴狂,见我野心勃勃,自然对我深恶痛绝。”
公孙钤好奇地偏头过去,问:“难道主君不想着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哈哈哈哈!”萧玉融摊开手,“越众矢之的,越容易一举成名。”
公孙钤拱手,“佩服佩服,主君之心,小生甘拜下风。”
萧玉融瞄了他一眼,“少在那里油嘴滑舌的,我对你们如此恩重如山,你和你的弟弟都得给我玩命地干活。”
“主君也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如此直接,怪让人伤心的。”公孙钤捂住心口。
萧玉融不予理会,“我大费周章把你弟弟捞出来,还保你在京中一帆风顺,难不成只是为了做善事积德吗?”
“此言差矣,主君古道衷肠,乐善好义,怎么如此妄自菲薄呢。”公孙钤摇头,“放心吧,主君,我弟弟堪以大用。”
“那边信你一回吧。”萧玉融道。
牢狱阴森,幽暗的光线里,一排排的囚犯带着镣铐,有的色若癫狂,有的呆若木鸡,有的一声不吭。
“好可怕好可怕……”公孙钤一面念着,一面缩在萧玉融身后。
萧玉融半眯着眼睛,“那么多关犯人的监狱,你弟弟也没犯什么事吧?为什么放在这种关押重囚的地牢?”
公孙钤语调轻松,“哦,因为他是我弟弟嘛,御史大夫暗箱操作,给他埋更深了些。”
萧玉融:“……”
感情是受你连累。
走到地牢最深处,关的才是公孙照。
面对面的两个单间,一个还算干净整洁,里面坐着个白色囚衣的男人,脸上沾了灰,面容与公孙钤有四分相似,都是俊秀文弱的书生模样。
来日春闱,必定能拿探花郎。
至于他对面的那个单间,看着就可怖了一些。
阴沉沉的水牢,那人半跪在地上,不仅有沉重的玄铁镣铐锁住双手双脚,拖在地上。
还有铁链穿透了那人的锁骨,血淅淅沥沥地从铁链上滴下来,他低垂着头,看不见脸和表情。
萧玉融挑眉,啧,看着就痛,洞穿琵琶骨,稍稍一动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里关的是谁?”她问,“这得犯了什么罪?如此对待。”
玉殊回答:“先前宜王手下猛将,逆王的得意将领,谢得述。”
“啊?谢得述?”萧玉融有些诧异,“他还活着呢。”
萧玉融对谢得述这人也是有所耳闻的,说起来也是奇才啊。
一杆长枪在手,破万军,千骑难当。
说起来当时好像就是一个小兵,被宜王瞧见了潜力才提拔到身边做了亲卫。
宜王一党,萧皇最忌惮的就是谢得述。
萧玉融还以为宜王伏诛之后,萧皇会立即将谢得述先除之而后快呢。
玉殊回:“本来是想杀的,但是陛下说谢得述不太聪明,可以纳入麾下。不过一直没法驯服,就一直关着,到现在还是十天半个月就来问一次,刑罚倒是没断过。”
“那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命挺硬。”萧玉融笑了一下。
“我弟弟。”公孙钤轻轻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