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之中性命无忧的刀,此时此刻就指着她。
“你想杀我?”萧玉融扬起眉梢,笑着问。
崔辞宁握着刀柄指着崔辞宁,恨与戾气充斥着他曾经明朗端方的眉眼,杀意肆虐。
萧玉融敛了笑,“来杀。”
崔辞宁的刀尖指向萧玉融的心口。
萧玉融往前走了一步,刀尖径直没入她的胸口,鲜血溢了出来。
崔辞宁站在原地,握住刀柄的手开始颤抖,连动作都变得迟疑。
尖锐的疼痛让萧玉融止不住地哆嗦,脸色惨白,她却还在笑,“为什么犹豫了?”
她迎着刀尖继续向前。
崔辞宁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握紧了刀柄,下意识往回收刀。
萧玉融却猛的徒手抓住了刀刃,锋锐的刀刃没入她指掌的皮肉。
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淅淅沥沥地顺着刀刃往下流淌,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她却仿佛半点不觉得疼,仍然发狠地笑着问:“为什么不动手?”
“你这个疯子……”崔辞宁恨恨地咬牙盯着萧玉融带笑的眉眼,仿佛眼前的萧玉融又开始染上了血色。
他猛的抽回了刀,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崔辞宁舌尖顶了顶上颚,惨淡一笑:“萧玉融,算你狠。”
萧玉融心口划了口子,左手指掌更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她连先前被易厌设计都没受过多重的伤,现在这样却是因为崔辞宁。
崔辞宁再三告诫自己,他如今不杀萧玉融,是因为不能再引起动乱了。
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让崔氏沦落到前世的结局。
所以,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崔家,为了大局,跟萧玉融没有半点关系。
“你也不必摆出这幅神态来,好像多缅怀你喜欢的那个南国公主一样。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喜欢的是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萧玉融低垂眼帘,看着自己指掌上不断渗血的伤口。
她自嘲般笑了笑,“只可惜那个走马穿街,会摘下高枝之花的少年,终究是黄粱一梦。”
“哈……哈哈哈!”崔辞宁断断续续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他又用手捂住了脸,遮挡泪光。
瞧瞧,多可笑啊。
将他大哥和三叔的头颅插在枪尖上向他父亲叫阵,将他六弟当场射杀,将他全族满门抄斩。
却还要他当那鲜衣怒马少年郎。
可他也击杀她大哥,斩杀她四哥,把她全族枭首示众。
他们双手都沾满了对方亲友的血,他们都是刽子手。
既然这样,又怎么可能回得去?
“我不杀你。”崔辞宁收回来了刀,闭了闭眼。
“杀了你,后患无穷。”他深吸一口气,呼吸破碎,“如今我家人安在,我也不欲多生事端。”
萧玉融沉沉地看着他,“你想保护你的家族,我也是亦然,重回至此,你我虽血海深仇,但今生一切尚未发生。你想要安稳,我也想要补救。”
既然都有各自的天地,又何必互相凌迟。
“是……是了……哈哈!”崔辞宁惨然笑起来,“所以你我,才该死生不复相见。”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无法轻言原谅,无法原谅萧玉融,也无法原谅自己。
萧玉融道:“等再往前走,过了玉门关,你我就分开走吧。你带着崔家军回崟洲,我会带皇军回玉京,你我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崔辞宁依然紧盯着萧玉融,没有回话。
这是不愿意的意思了?萧玉融自嘲般勾起唇角,“你若是不甘心,待到万事尘埃落定,你可以再来杀我。”
“你要我择日再杀?”崔辞宁回想起前世到最后,他决定收容萧玉元的那一刻。
而萧玉融的面容似乎跟当时的自己重叠了。
萧玉融笑,戾气混杂着惨淡,“我等你来杀。”
崔辞宁不清楚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的营帐的,在到玉门关前的那几天自己都浑浑噩噩的。
勉强只能依稀记起,即使自己极力避免,但仍然还会跟萧玉融碰面。
萧玉融面色不太好看,像是又生病了,左手指掌上还缠绕着包扎好的细麻裹帘。
而李尧止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军中好像也有些片言碎语,说自己跟萧玉融又闹了变扭,大哥跟三叔又来劝了好几次,就连手底下的兵士也明里暗里意思他主动低个头。
说了不回玉京,直接回崟洲之后,自己的六弟更是非要闹着跟萧玉融走。
萧玉融说了,把玉京的点心寄到崟洲去,六弟才安分了下来。
这一切都在咄咄逼人地告诉崔辞宁,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现在,所有的怪异都要结束了。
按照跟萧玉融说好的那样,只要从这里分别,她回她的玉京,他回他的崟洲。
他们以后要么死生不复相见,要么再见面就是刀兵相见。
其实临别的时候也没有太多桥段,台词也没有几句。
崔辞宁像是个局外的木头人一样,几乎是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萧玉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