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仅仅是爱,你也没有为她舍弃。”李尧止说。
“哈——哈哈……疯子……疯子!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李荣钊伏在桌案上,发出近乎是呜咽的笑声,“你难不成会为把一切都抛下吗?”
“我会。”李尧止道,“她若去,我相随在后。”
李荣钊用含泪的眼睛看着李尧止,“你不会的,你不能将养育你庇佑你的家族抛下。”
“人言可畏,终有一日,家族、礼教、世俗、天下……这一切都压得你喘不过气,你们终有一日会分开。”他的话像是警告也像是提醒,也更像毒怨的诅咒。
李尧止神色未变,高深莫测地凝视着李荣钊,“从兄这话,我不爱听。从兄既然不想见我,我便不多叨扰了。”
“啊,从兄爱洁,我全从兄衣冠,也不会对从兄妻儿下手。”他笑了一下。
语罢,李尧止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推开门的刹那,他听到状若癫狂的笑声,还有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李尧止的脚步没有因此而停止,他也没有转头去看。
他抬脚向前,未有半点动容。
明明是在李府里,却莫名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呢。
李尧止自嘲般笑了笑。
候在门外的小厮上前来,“公子。”
“去公主府吧。”李尧止道。
去公主府的时候,萧玉融正在听度熙弹琵琶。
已经是开春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度熙正低着眉,琵琶一曲肠堪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看见李尧止来,萧玉融抬手示意度熙下去。
度熙瞥了一眼李尧止,抿唇抱着琵琶起身,朝着萧玉融行礼之后离去。
李尧止道:“殿下,诸事已毕。”
“那我可得恭喜公子了,日后便是家主了。”萧玉融微微一笑。
“殿下方才在听侍君弹琵琶,可要绍兖弹一曲?”李尧止望向萧玉融殿中摆着的琴。
萧玉融笑:“好啊,只是这回别弹长命女了,弹些快活的吧,看来我要为绍兖早些砌把琴了。”
“好。”李尧止敛了玄青色的衣袍,坐在琴前。
拨弄琴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他眉宇清俊,犹如黛色的远山般恬淡,眼眸似蒙了层空蒙云雾,柔润却始终叫人看不透。
琴音婉转,含情脉脉。
萧玉融扬起眉梢,这是秦楼楚馆里流传甚广的曲子,娓娓动听,唱的是情郎姑娘间的情意绵绵。
李尧止还知道这曲子,还会弹,还拿到她面前来弹。
萧玉融饶有趣味地扬起唇角,等到一曲终了,才问:“从哪儿听来的?”
“有回族中开家宴,一名从弟在宴前弹的。”李尧止回答。
“绍兖还真是过耳不忘。”萧玉融笑了笑,“那你那个从弟呢?你家的规矩那么严,他敢在长辈们面前弹,那群老古董能轻饶了他?”
“嗯,长辈们脸色非常难看,事后族老罚他跪了半个月的祠堂。”李尧止露出了笑。
萧玉融笑出了声,她心情许久没这么愉悦过了。
“谁能料到,如今是他们心中最好最守礼的绍兖来给我弹这曲。”萧玉融笑道。
她走到李尧止身边,按着李尧止的肩膀绕着他转了一圈,“哎哟小情郎,你可千万别愁。”
萧玉融就那样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笑道:“我此生啊,只为你挽红袖。”
说着又皱了一下鼻子,她笑:“那也不是,转来更像是绍兖此生只为我挽青袖。”
她像是把李尧止当追月阁的头牌戏弄,歪着头打量着李尧止精致如画的眉目,“我们绍兖这般姿容,若真是在追月阁里,必然能叫人一掷千金。”
李尧止见她倒下来,连忙扶住她的背脊,搂着她的腰,“殿下。”
“殿下这么说,绍兖可真是要忧心了。”他垂着眼睛贴近了些,耳鬓厮磨。
李尧止撒娇般用鼻尖蹭了蹭萧玉融的脖颈,语气氤氲了片刻笑意:“小娘子这么说,可是会为我赎身了?”
他配合萧玉融玩闹。
“赎身?那可怎么办呀?我囊中羞涩呀。”萧玉融还真演上了。
“那也无妨,我有钱,我攒下了一定的积蓄,可以为自己赎身的。只是……融娘?嗯……融娘子愿不愿意带我走呢?”李尧止思索了应当的称呼。
他自然地为萧玉融添了一杯酒,喂到唇边。
萧玉融哦了一声:“可我还得去赶考呢,盘缠都为了见你一面花光了呢。”
她一面说,一面就着李尧止的手喝了酒,像是真来游戏人间,流连于花丛之中。
李尧止点了点头,“嗯,无妨,也无妨,我将赎身的钱给融娘当盘缠,融娘只管专心赴考场。待到功成名就,再来替我赎身也不迟。”
“这就将赎身钱给我了?哎?若我是那薄情负心人呢?若是我高中,成了探花,陛下瞧上了我,要将什么王孙公子许配给我呢?”萧玉融说得一本正经。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她这姿容,也确实是够得上探花。
她颇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