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鸟生翼,恩将仇报。”她问。
柳品珏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你不说过了吗?感恩我不吝赐教,我也不会责怪你不念旧情。”
他道:“我期待你向我展现的所有。”
“勾结各方势力,扶植党羽,妄图改天换日,颠覆朝堂。”萧玉融笑了笑,“先生真是好手段,如今更是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了。”
柳品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那又如何?你在楚乐呼风唤雨,拉拢各方势力,与我抗衡,凭借的难道不是和我如出一辙的权术?你这心狠手辣的性子,说一不二的手腕,也都是我教出来的。”
萧玉融低眸,“先生该不会早已布了天罗地网,只等收网之时吧?这些年我身边,先生也没少安插眼线。”
柳品珏笑出了声,突兀的笑声在寂静的角落显得格外刺耳。
“你没在我身边埋下暗桩吗?柳氏那些流水你也都了如指掌,说到底你我早已知根知底。”他平缓地说道。
“先生所能,一如既往。只是棋局胜负未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萧玉融说,“我也没打算放手。”
柳品珏半眯起眼睛,神色讥讽,目光却极其平静,“既然没人打算收手,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了沙场之上,任谁都是敌人。”
萧玉融闭了闭眼,“好。”
她再睁眼时,眼神犹如夏日的薄冰般闪烁着凛凛的冷冽与忧伤,脆弱却透着残忍,“我为了达成所愿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谁挡了我的路,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正是因为如此,这天下才未必能容得下你我。”柳品珏的笑意略带讽刺,“且看看是谁死谁活吧。”
萧玉融脸色苍白,压抑住喉咙里一阵一阵涌上来的腥甜。
就在她都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名扶阳卫匆匆而来,在萧玉融耳边低语几句。
萧玉融神色未变,只是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掌心。
她抬眸望向柳品珏,转身离去。
风无声无息地吹过二人衣袂,柳品珏看着萧玉融离去的背影,如同这风中的残叶,支离破碎。
落花飞絮满衣襟,一地残花落尚香。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是昔日少女的弟子,五味杂陈,“终究都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独留他一人春宵好梦间,与一地残艳。
而他也终究会离开。
步履匆匆地离开柳品珏的视线,萧玉融这才支撑不住,吐出血来。
“公主!”旁边的扶阳卫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萧玉融。
萧玉融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摇了摇头,“无碍。”
挣不掉的枷锁,逃不出的牢笼。
在这条早已命定的死路上,她现在走向她的坟墓。
她仰头望向无星无月的夜空,笑了一声。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萧玉融缓慢地阖上眼眸,仿佛心肺都被搅碎了。
支撑得太久,望向来路,什么都看不清了。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萧玉融和柳品珏这一场不知道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发生的相遇,并没有获得什么好的结果。
到了第二天,战鼓一擂,照样兵戎相见。
两军交战基本上谁也没有讨着好处,只是两相对比之下,磨合更少人数也更少的皇军更吃亏。
萧玉融被引入云水,但意外的是被围困之后,柳氏军队并没有额外的动作。
反倒是萧玉融被请到了柳品珏面前。
“你先前不愿意谈,到了这一步,不还是要谈吗?”柳品珏俯视下来,神情平静。
“你想要云水,想要楚乐,那你还倒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还谈什么和?”萧玉融讽刺地笑了笑。
柳品珏弯了弯唇,“杀了你,你兄长怎么可能还愿意维持和平假象?早就跟我鱼死网破了。”
说到底还是权衡利弊。
萧玉融低眉,“你就是想要蚕食鲸吞,一步步围困?”
“嗯,虽然说独孤英答应你三年之内,秋毫无犯。但是蛮族之誓,叫人难以信任。再说了,他是为你才允诺此事,若你死了,他难保不生变。”柳品珏相当坦诚。
“若我此时出手,腹背受敌,风险太大。想要楚乐可以徐徐图之,不急这一时,大业在千秋。”他说道。
“功在千秋……哈……”萧玉融呼吸有些不匀,用手背覆盖着脸笑了起来,“哈哈——”
柳品珏微微蹙眉,“你……”
“你想要什么?”萧玉融的语气彻底冰冷了下来。
柳品珏说:“云水,撤兵,杀掉易厌。”
萧玉融嗤笑,紧盯着柳品珏,咬着牙道:“想都别想。”
“把云水用之不竭的盐矿留给你?撤兵让你继续休养生息,消化完云水的财富后往南打过来?杀掉易厌,自断臂膀?”萧玉融险些笑出眼泪,“你想得怎么那么好?柳品珏,我真是把你想得太好。”
有前车之鉴,经历过一次,知晓一切的发生,她竟然还走上了这一步。
枉她重活一世,机关算尽。
到头来,一切如常。
“为什么这么想要易厌死?”萧玉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