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心、天下乃至于自己都算了进去。可却偏偏算漏了萧玉融的心。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李尧止亲眼看着萧玉融死在自己怀里,他存了些微乎其微的希冀寻找了萧玉融一个月,盼着萧玉融是假死。
但是一点踪迹原来没有。
一月之后,他就决定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打算写完传记后殉葬。
他答应过的,生死相随。
李尧止撰写时无从下笔时,难免嘲笑自己江郎才尽。
所以他前往允州,去见了柳品珏一面。
柳品珏在允州闭门不出了许久,不见任何来客。
听阿南阿北说,他在一个人孤坐在那里,一个人下棋。
但李尧止来了,就可以对弈了。
师徒二人也是很久没有互搏。
“老师闭门不出,不见闲客,是为了谁?“李尧止问得毫不客气,“一个人下了那么久的棋,又是下赢了谁?”
柳品珏抬眼看了一眼李尧止,不咸不淡道:“你跟她学得是无法无天,连尊师重道都不知道怎么写。”
“殿下性子或许明朗活泼些,但在心底里却是也敬重老师的。”李尧止道。
柳品珏不置可否。
萧玉融所有的不念旧情,所有的全力以赴,和所有的不择手段都恰恰证明了有多看重他这个先生。
可惜……
柳品钰说不出自己是恨铁不成钢,是痛惜,还是别的什么。
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斯人已逝。人都已经死了,再纠结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
这样就好了,这样才最好。
他们不必师徒反目,还要阵前对峙,不必刀剑相向,硬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出来。
可他闭上眼睛又忘不了萧玉融苍白的脸庞,也忘不了萧玉融的眼睛。
更忘不了那一句“唯我与卿耳”,那一句“卿卿误我”。
沉默良久,柳品珏道:“她身子自幼不好。”
李尧止和王伏宣是跟萧玉融青梅竹马长大,柳品珏也是看着萧玉融长大。
朝夕相处,萧玉融一年四季苍白的脸色和冰凉的手脚,络绎不绝、从未落下的汤药,宫中为萧玉融祈愿而长明不灭的长命灯。
萧玉融撑到现在,柳品珏都该夸她一句坚强。
柳品珏无数次搭着萧玉融的脉搏,确认她的情况。
他知道萧玉融秉性恶劣。
萧玉融长大的恶劣还能事出有因,年幼时就是无差别攻击了。
柳品珏不磨灭她本性,却又得约束着她,磨她性子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萧玉融就是喜欢捉弄人,喜欢偶尔换上不张扬的衣裳偷偷参加氏族的宴会。
柳品珏还记得有一回是王伏宣被人捉弄了,几个氏族的女儿低声嘲笑了他,还当众落了他面子,叫他出丑。
有更甚至,悄悄地朝王伏宣丢石子,把他东西藏起来。
萧玉融甚至听到她们打算放蛇咬王伏宣,看看王伏宣没法跑没法跳,该怎么办。
转头萧玉融就叫人把那几个女儿引到了僻静处,推着王伏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那几人自然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被萧玉融骗了出来,但也没把萧玉融放在心上。
她们那时候尚不能把知晓身份,也知道处境卑微的王伏宣放在眼里,别提一个来路不明,宾客名册上没有,衣着也不突出的小姑娘了。
见萧玉融负手而立,手里揣着根竹竿,年龄又小,只以为是王伏宣的玩伴,哪家寒门的女儿。
你一言我一语地笑着,叫萧玉融不如替王伏宣磕个头求个饶,这事儿就当翻篇了。
“你们几个能这么大胆,仗势欺人,该不会是在族中很受宠爱吧?”萧玉融冷了脸,停顿片刻后又笑了。
她们几个在家族里有一定的地位和位置,但却也不是最受瞩目的孩子。
领头的姑娘冷笑:“照你这么说来,你是出身如何如何高贵了?”
这也是最后的试探了。
“我家中可没有人能为我撑腰,几位姐姐要手下留情。”萧玉融故作可怜道。
王伏宣在旁边看着她演戏,扯了一下嘴角。
“哈哈哈哈!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真是破落户家的女儿啊,难怪穿的如此寒酸。”那群女儿们笑了起来。
领头的也是松了口气,挑着眉轻蔑道:“看来前头瞧见太傅同你说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怜你罢了,真不知道柳太傅看上你什么。”
“哦?你当真想知道?”萧玉融笑眯眯地偏了一下头,“因为——”
“我是他最狠毒的学生。”萧玉融从背后抽出细长的小竹竿,目标明确地捅向那些人头顶的蜂窝。
蜂窝砸在地上,蜜蜂顿时倾巢而出。
萧玉融早有准备,她跟王伏宣本来就是药罐子,身上常年带有药苦,寻常蛇虫鼠蚁都不会近身。
更别提她还给自己和王伏宣撒了避虫的药粉,涂了药膏,还带了避虫香囊。
因此群蜂目标明确,直冲那群姑娘。
她们年龄不大,又是从小没吃过苦的世家子弟,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立即尖叫着抱头鼠窜。
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