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萧玉融听到背后是王伏宣阴沉的讽刺:“说我克死父母?也不知道是谁一出生就没了娘。”
萧玉融猛地止住了脚步,转过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不过如此。”王伏宣冲着萧玉融露出一个挑衅的冷笑。
萧玉融直接冲过去扑在了王伏宣身上,握拳砸向王伏宣。
轮椅倾翻在地上,王伏宣也丝毫没有手软或者顾忌什么,照样还手。
花瓣纷纷扬扬地迎着微风洒落,就在满天花雨之下,他们却扭作一团。
后边李尧止捧着萧玉融书册,还有帮萧玉融抄完的作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殿下!”李尧止惊叫道,冲上去阻拦他们,“师兄,别打了!快住手!”
最后还是柳品珏听闻了动静,被搬来制止这场闹剧。
柳品珏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拎开,“简直荒唐!平时学的都喂狗去了吗?同门师兄妹,天潢贵胄,就为了一两句口角之争动起手来?!”
萧玉融头发散乱,衣衫凌乱,二话不说,早已经眼泛泪花。
王伏宣更惨些,脸上和脖子上都有几道抓痕,嘴角还破了皮在渗血。
两个人都不是很服气,但是碍于师长威严,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像是这样的争执,他们之间上演了无数次,就连旁观的都早已生厌,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往对方心上插刀。
别人家同门都是两肋插刀,就王伏宣和萧玉融是插同门两刀。
后来才好些,虽然照样拌嘴,但也是护着彼此的。
他俩也得亏是身边有个同样嘴毒的,日日说月月说,都已经听习惯了,脱敏了。
萧玉融对于王伏宣不良于行这件事情,总以一种刻毒的姿态嘲讽。
王伏宣性格尖锐而敏感,萧玉融跟他某种意义上是同类。
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第一反应都是反抗,不仅要扎得别人鲜血淋漓,自己也是血肉模糊。
自从王伏宣腿伤了,又得了势以后,别人总忌讳在他面前提起跑啊跳啊这类的字眼,生怕戳了他心窝子肺管子。
但萧玉融从来不避讳这些。
越大,王伏宣面对萧玉融时就越怯懦。
萧玉融喜欢这种胆怯和下意识的退让。
就像之前王伏宣能为了自己说错话,当众跪在她府前认错求得原谅。
王伏宣吸引萧玉融的正是这一点,明明姿态还是敌视的、紧绷的,但是眼睛却明晃晃地告诉她,她可以伤害自己。
来前萧玉融就听说了,王伏宣称病告假好久了。
被引路的人带到王伏宣的房门前,萧玉融甚至没敲门,就推开了门。
周围人识趣地离开。
王伏宣和萧玉融四目相对。
他挪开了视线,别过头,“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来探访故友啊。”萧玉融微微勾起唇角,合上了门。
“不必了,我并无大碍,隔日便会去上朝。”王伏宣语气冷淡。
萧玉融往前走去,“怎么我没回来便称病,我回来了,这病就好了呢?”
往前走近了,萧玉融发觉王伏宣脸色发白,额前还有冷汗,一只手紧攥着膝盖,仿佛疼极了。
“这是怎么了?腿又疼了?”萧玉融快步上前两步。
王伏宣愣是牙关紧闭,皱着眉一声不吭。
又开始了。
萧玉融啧了一声。
萧玉融笑吟吟地坐到王伏宣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亲吻他因为腿疼而汗津津的眉眼。
萧玉融神情温柔,语调却恶毒。
她柔声地嘲讽:“我的好师兄,往日里欺负我的神气呢?”
她用这样的方式转移王伏宣的注意力。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王伏宣拧眉分出神来回应。
“怎么没欺负过?你对我啊,那是非打即骂,横眉冷对,凶得要死。”萧玉融撇了撇嘴。
她将手按到了王伏宣的膝盖上,逐渐用力。
另一种疼痛替代了原本从里至外的暗痛,王伏宣闷哼一声。
王伏宣掐住萧玉融的后颈,咬着牙说让她等着。
萧玉融反而笑了起来,挑着眉点头:“好哇好哇,那我可好好等着呢。”
王伏宣盯着她看了半晌,暗骂一句疯子。
在王伏宣挪开视线之前,萧玉融扳住了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你在跟我置气呢?发什么脾气?”
王伏宣一声不吭地侧过脸。
在他以为她死了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腿都疼得厉害。
他和萧玉融两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和一个健全的体魄。
他无数次都在睡梦中思索着自刎的可能,但腿上旧疾的疼痛却又提醒着他萧玉融的死亡,警告他活下去。
他反复被回忆摧折,质疑萧玉融的死为何会两败俱伤。
“师兄……”
在某一次梦里,他终于听到了萧玉融的声音,也终于见到了萧玉融。
王伏宣很清楚那就只是一个梦,萧玉融早就死了。
可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恒久不变的花树之下,凝望着萧玉融。
“为什么不理我?”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