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已经上过一次当,这次明显变得谨慎了。
只是这瘸子说话时眼神平静,语气沉稳,让他心里瞬间泛起了嘀咕。
他还真是找了个户部的员外郎询问,员外郎是整个户部最低级的官职了。他若不认得厉害的人物,很正常。
但这被这瘸子骗过,姚光此时很得牙痒痒,却又听他的话十分有道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一个手下附耳对他说了什么,他这才不甘心的带人离去。
此时的棠花坊早已一片狼藉。
秦香兰抱着孩子,坐在角落里,不知在思考什么。
姜舒推着李炴进店,关了门。
屋内各种芬芳气味混在一起,非但不难闻,反而有种清新自然的味道,使人仿佛置身山中。
姜舒从柜台底下,将自己藏好的银钱拿出来,数了数没差,这才放心下来,“吓死我了。”
李炴嘲讽她,“怎么钱比命重要吗?”
“那当然了。”姜舒大大方方的承认,“穷才是这世上最严重的病,也是可怕的事。”
“死生亦大矣,难道不是生死才是大事?”李炴反驳她一句,随即认同道,“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有时候,贫穷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从某种程度说,这两件事脱不开关联的。
只是她一个小小女子,竟能说出这般有见解的话,委实令他惊讶。
姜舒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残局,她是个闲不住的,旁边有人,这小嘴就叭叭停不下来。
“李炴,你到底是不是皇室外戚?”
“与你无关。”
“那你今日该不会凑巧出现的?”
“听崔明庭说,你在西市开了胭脂铺,生意惨淡,他要带些人过来给你添些人气。我没什么朋友,便自己来瞧瞧。”
听到这话,姜舒忍不住翻白眼,“我谢谢他的好意,虽然他是带来一群病人,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也有四十了。”
李炴低笑,“协芳院么,自然都是病患了。”
“那他没有协芳院的同僚?”
“治病救人才是医生的职责,他们当然都在忙着看诊、配药了。”李炴竟然轻飘飘朝她丢去一记白眼,“你以为谁都有崔明庭那般清闲?”
姜舒点头,转瞬又露出疑惑,她正要开口,被李炴把话截住了,“我不知崔明庭为何想帮你,但是……”
他顿住,敛眸看向了一旁的秦香兰。
姜舒几乎立刻明白。
她捂住嘴巴,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被咽回了肚子里。
后来姜舒送李炴出去,他说,崔明庭那人性格怪异,就喜欢成过亲的女子,尤其是和离带娃的。
他表面上越是跟秦香兰唱反调,实际上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
姜舒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若是香兰姐的桃花到了,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崔明庭那个男人靠谱儿吗?她总觉得,那人除了医术其他都靠不住啊。
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日。
白天姚光带人闹事,晚上姜舒也一直闭紧店门,还让秦香兰收拾一下,带宝宝去客栈住几日。
她们在后院商量,前头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姜舒拿起杵臼,缓步往外去。
走到门边,压低声音,“谁?”
“晚晚?是我啊,不是我说,你怎么不开门接客呀?”门外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虽在埋怨,却夹着股撒娇的意味。
“冯彩璃?”
姜舒边说边取下门栓,打开了门。
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扑来。
她嫌弃的掩住口鼻,“你这用的什么香料?”
最近闻到的都是自家做的这种清新味道,冷不丁来个呛人的,她还真不习惯。
冯彩璃甩了甩手帕,笑嘻嘻道:“这个呀是迷惑男人,能让男人为我神魂颠倒的香味呗。”
姜舒:“……”
这么多年,她还真是一点变化没有。
她们这三个女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冯彩璃的爹是个狱卒,早早的把她嫁人了。
后来她改嫁过几次,听说每次都是拿了男人不少的聘礼。姜舒记不得冯彩璃有过几个丈夫了,反正她现在是个小富婆。
冯彩璃坐轿子来的,她让伺候的丫鬟等在外头,推着姜舒进门,借着昏黄的烛光,见满目狼藉,她惊讶的瞪大双眼。
“这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开了个胭脂铺子,还想过来买点呢。哎呀呀,瞧这些盒子多漂亮,碎了多可惜……”
“你来的不凑巧了。”
等姜舒把白天发生的事叙述完毕,秦香兰也从后院过来了。闺蜜相见,她跟冯彩璃抱头痛哭。
当然只有她自己在哭。
三人虽是一起长大,但秦香兰和冯彩璃的关系更近一些。姜舒瞧不上她用龌龊手段挣男人钱,内心与她疏远。
对于姚光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冯彩璃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托腮,盈盈的目光里似乎盛满了水,讲话的语调充满厌恶,“我早就说过,姚光并非良人。”
姜舒:“对,你最会看男人了。”
“晚晚,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