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突然下起了雨,李琮便邀请老六荣王李琬到自己家里坐一会,等雨晴了一起入宫面圣。
李琮是当朝司徒,又是李隆基的长子,由他出面主持兄弟们的纠纷,自然不会有人提出意见。
李琬虽然是老六,可他的官职是京兆牧,按照理论来说,只要是在京兆府下辖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他都有权力过问。
所以,李琮让李琬跟自己一起进宫面圣,禀明此事的决定也没人能挑出毛病。
唯一让李玙不满的是,李琮和李琬一个娘。
按照顺序也好,避嫌也好,这件事应该由身为老三的自己跟李琮一块进宫向圣人禀明此事,或者三人一块进宫,而不是只有他们亲哥俩一起进宫。
“老八这下子怕是惨了,李琮这次估计要狠狠整他。”
李玙坐在客厅里,敞着门,凝视院子里的雨幕,说道。
张庭在旁边磕着最爱吃的核桃,口沫横飞:“我就不明白了,李瑛不是跟李瑶、李琚好成了一个头,三家很不得一起搭伙过日子,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李玙打个呵欠,吩咐婢子给自己添一件衣裳。
“呵呵……臣妾是女人,殿下可是男人,为何李琮带着老六去见圣人,却不让你去?”张庭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李玙面无表情:“人家的母亲现在正得宠,三兄弟势大,我得老老实实的盘着。”
“哎……殿下你说。”
张庭吐出一块核桃皮,嘴里骂道,“怎么剥的,自己掌嘴。”
“奴婢该死!”
站在旁边的婢女老老实实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如果李瑛倒台了,谁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张庭把话题又岔了回来,“会是李琬啊还是李琩?”
李玙抚摸着下巴,沉吟道:“目前看起来李琩由于武妃的原因,更受圣人宠爱。但他能力不行,又被杨玉环迷得神魂颠倒,我觉得真要竞争,他未必是李琬的对手。”
张氏点头:“是啊,这个老六办事太稳了,他娘刘华妃在宫里的地位也仅次于武妃。”
“除了刘华妃的影响之外,最重要的是,李琬还有李琮这个大哥帮忙。”李玙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张妃点头:“还别说,那个丑鬼竟然挺有气势,你们兄弟似乎都很怕他!”
“胡言乱语,你不怕这话传到李琮耳朵里么?”
李玙不满的瞪了爱妾一眼,“谨防隔墙有耳。”
张庭撇了撇撇嘴,又道:“当家的,你觉得李瑛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牢?”
李玙转动着手里的茶盏,似是自言自语:“花非花、雾非雾,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呢!前段时间风雨飘摇,这段时间却又艳阳高照,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啊!”
“如果李瑛倒台了,王爷就不想争一下太子之位?”
张氏示意李玙张嘴,把一枚剥干净的核桃扔进了他的嘴里:“如果李瑛倒下了,按照排行来说,应该你这个老三上位……”
“想什么呢?”
李玙瞪了张氏一眼:“我人微言轻,势单力孤,拿什么争夺储君之位?老老实实的保住王爷之位就不错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抢不来!”
就在李玙张庭闲聊之际,李琩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从后门出了寿王府,乘坐马车冒雨赶往大明宫,面见母亲武惠妃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我一定要尽快告诉母妃。”李琩临出门之前留下一句话。
杨玉环撑伞送他上了马车:“王爷真是辛苦,妾身相信你一定会如愿以偿,成为大唐储君。”
相隔不远的庆王府内,老大李琮正和老六李琬在书房内密谈。
“老六,你对今天李琚殴打太子之事有何看法?”
李琮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张脸庞。
由于被豹子抓了一下,他的左脸颊受损严重,半边脸塌陷了下去,鼻子缺了一块,嘴巴歪斜,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只有在面对母亲和这个亲兄弟的时候,李琮才会摘下青铜面具。
除此之外,即便跟妻妾房事的时候,他都会戴着面具,而且完事之后马上离开,绝不给女人看到自己丑陋面孔的机会。
李琬抿了一口茶,轻声道:“一开始听说太子和鄂王、光王闹了矛盾,我还以为是李瑛嗅到了危机,出于壁虎断尾的求生本能。现在看来并不是,三人之间就是闹掰了……”
李琮点头:“是啊,李琚这一拳可真够狠的,不像是演戏。可为了区区一百两黄金、几百匹绸缎就翻可脸,至于吗?”
“我倒不认为三人是因为赏赐起了龃龉,赏赐只是个引子而已。”
李琬放下茶盏,轻轻吹了下表面浮着的茶叶沫,在他那一双眸子里透着睿智的光芒,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根本不像一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根本原因在于,李瑶和李琚认为李瑛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落魄的时候兄弟一起喝酒诉苦,转眼你李瑛得了父皇恩宠,你却要独享。李瑶和李琚气的不是赏赐的财物,而是这份荣耀!”
李琮摩挲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