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坊。
开元诗馆。
王维正在酒桌上绘声绘色的向李瑛、李白介绍今天朝堂上发生的这件事情。
“啊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啊,萧太师气得青筋暴起,就像狮子一样,骂的支持武惠妃的官员们哑口无言。”
李瑛自然愿意听听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举杯敬酒:“李林甫说什么了?他是支持武妃做皇后呢,还是反对?”
“滋溜”
王维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你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李林甫说的什么?啊哈哈……先让我笑一会。”
王维说完之后,捧腹大笑了一会,这才学着李林甫的样子,朝着东方作揖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置喙,圣人自行决断便是……啊哈哈,简直是个天才,做宰相做的这般圆滑,他李林甫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真的吗?”
李白闻言同样捧腹大笑,“怪不得李林甫能够当上宰相,真是圆滑中庸,谁也不得罪!”
坐在下首的孟浩然突然来了一句:“王摩诘,圣人说诗馆只允许招募布衣,你跑来跟我们描述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怕丢官罢职吗?”
孟浩然话音落下,现场顿时死一般寂静。
李瑛不由得无语。
知道你孟浩然情商低,可你这也低得太吓人了吧?
短暂的冷场之后,王维放声大笑:“哈哈……自从昨天看到贺监被吉温这个小人嘲笑之后,我王维就心灰意冷。纵然能像贺监一样做到当朝三品又如何?还不是到了八十岁尚需要坐一个半时辰的轿子去早朝?”
“我宁愿圣人现在就罢我的官,夺我的俸禄,我变成了一介白衣,也能到诗馆像你们这样潇洒度日。每天写写诗,喝喝酒,何其快哉?”
“说得好!”
李白击掌叫好,“王摩诘如果肯来诗馆,月俸肯定一万钱没跑。”
李瑛打圆场道:“王御史只是跟我们说一下朝堂上有趣的事情,又不曾跟我们讨论国事,诸位莫要小题大作。”
不过,得知武惠妃的计划流产,李瑛还是有些幸灾乐祸。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武惠妃这是采取的迂回包抄的策略,只要她成了皇后,那么李琩就是嫡长子,登上太子之位的机会就会大幅增加。
“这说明李三郎现在清醒的很,谁想在他面前耍花招都不行。即便受宠如武惠妃,也不能随心所欲。”
“其实呢,如果能够放我离开长安,让我到外地做个藩王,拥有开府仪同三司,招募天下英雄豪杰的权力,我李瑛愿意放弃太子之位!”
但李瑛也知道现在很难达成这个目的。
尽管已经有了李琚外放的先例,可他目前被禁锢在镇州不能动弹,身边有二十多个侍卫盯梢,比囚在十王宅好不到哪里去,更遑论开府治事了。
众人继续喝酒,李白击鼓,王维作诗,其他人举杯畅饮,直到傍晚方才作罢。
此后的几天,李瑛不再参与诗歌研讨,而是专心排练《牡丹亭》。
这可是关系着李瑛前途的大事,目前的重要性要在做几首诗歌之上,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经过连续六七天的合练,李瑛饰演的柳梦梅达到了穿越前的巅峰状态,引得围观的李白等人阵阵喝彩。
要说遗憾的地方,男扮女装的陈长生真是个戏曲天才,她所饰演的杜丽娘明显技高一筹,虽然有意收敛锋芒,但还是有些喧宾夺主。
“殿下,庶民再尽量演的平淡一些。”
十八岁的陈长生摇头叹息,一脸歉疚。
李瑛倒也不计较,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演戏同样如此,演得好是你的本事,没必要收敛,寡人演的不如你也不是丢人的事情……”
陈长生泪目:“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曹班主担心惹怒李瑛,愁眉苦脸的道:“实在不行,还是让婉如扮演杜丽娘吧?”
“不必了。”
李瑛果断拒绝,“只有和强者演对手戏才能提高水平,寡人觉得这段时间我也是受益匪浅,演技获得了大幅提高。”
“长生有这样的天赋,将来必是我大唐头号名伶,输给他,寡人不丢人!”
到了五月初四这天,晌午过后,李白喜滋滋的来到后院禀报:“殿下,汪伦来了。”
“哦……”
李瑛正穿着戏装在台上吟唱,闻言当即吩咐戏班子道:“大伙这段日子辛苦了,明天就是端午节,今日下午都好生歇着,养足了精神,等明天到芙蓉园给圣人表演。”
“多谢殿下。”
戏班子的人齐声道谢,当即散了场,各自纳凉去了。
李瑛让李白带着汪伦到书房里等候自己,待自己卸完妆后便去接见他。
“好嘞!”
李白答应一声,当即转身离开。
在戏班子化妆人员的帮助下,李瑛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把戏装卸下来,然后戴上幞头,穿上蟒袍,足蹬布履,前往书房与汪伦相见。
“这位便是当今太子殿下,汪凤林快快施礼参拜!”
李瑛刚一进门,正坐着喝茶的李白急忙喊着汪伦的表字,催促他给太子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