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
李林甫不怒反笑,“嘿嘿……这世上骂我的人多了,还差宋钧一个吗?他们骂的越凶,圣人就越信任我。”
吉温和罗希奭一起拱手:“宰相肚里能撑船,下官佩服!”
李林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了,你们大理寺查一下宋钧小舅子在渭南县购买土地之事,可有恃强凌弱,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
罗希奭瞬间心领神会,叉手道:“下官马上去做。”
“你弟弟那边如何说?”
李林甫放下茶盏,正襟端坐,问道。
在李林甫和杨慎矜的运作下,罗希奭的弟弟罗希辋前不久出任晋阳县县尉,负责替李林甫擦屁股。
罗希奭抱拳道:“昨夜刚收到老二书信,已经以流窜奸杀结案,凶手牛二本已经认罪伏诛。”
李林甫稍稍心安,捻须道:“做的不错,让他继续盯着下面,但有风吹草动,立即处置。”
罗希奭道:“据老二调查,那凶杀案现场附近有一座宅院属于太子,是否要多加关注?”
李林甫已经猜到水杨花三人遇袭的地方就是李瑛的巢穴,但既然事情已经结案,李林甫不想再横生枝节。
况且,大唐的法律也没有规定太子就不能在外地购买宅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要再招惹太子。”
李林甫轻抚左手中指上的玉扳指,阴声说道。
旁边的吉温插话道:“相爷,不知道你可否看到,太子党正在逐渐形成。”
李林甫道:“有这个趋势。”
吉温道:“御史大夫李适之、秘书监贺知章、户部郎中薛縚、工部郎中宋钧,还有六七个御史台的官员们,不可大意啊!”
李林甫冷哼:“你还忘了一个在北庭都护府担任折冲都尉的杜希望,啧啧……李瑛有些本事啊!”
“相爷千万别忘了被贬到荆州的张九龄,他才是太子党的中流砥柱。”罗希奭提醒道。
“张九龄不算!”
李林甫直接了当的下了结论,“这个人我了解,素来重视清名,不喜欢结党营私。他之所以支持李瑛做太子,纯粹是以一个宰相的角度来做选择,绝不掺杂个人感情,所以他绝不是太子党。”
吉温又道:“圣人最忌惮太子结党营私,请相爷马上去禀报圣人,必然能够一举扳倒太子。”
“你有证据吗?”
李林甫冷哼一声,“李适之、贺知章都是本朝著名的文豪,他们去开元诗馆做客有充足的理由,你拿什么去咬死他们结党?
现在朝中还有萧嵩、韩休、裴耀卿这些前宰相存在,本相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况且,圣人可不糊涂……”
吉温和罗希奭几乎同时叹息:“唉……这个诗馆真是给李瑛提供了便利,让他有了光明正大和官员们接触的理由。”
“哼哼哼……”
李林甫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更何况,武惠妃对老夫咄咄相逼,本相正打算让李瑛制衡一下惠妃党羽,让她知道少了我李林甫的帮忙,她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你俩非但不能举报太子结党,甚至还要替太子隐瞒,保护太子党的壮大,知道了吗?”
吉温和罗希奭对望一眼,齐齐叉手:“谨遵相爷之命!”
……
开元诗馆。
失魂落魄的孟浩然回来之后收拾好行囊,等着李白等人回来后辞行。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么老实耿直的人,为什么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苦等了一个时辰之后,李瑛终于带着诗人们回来了。
当听说因为受到自己的牵连,圣人赏赐太子的一百两黄金惨遭收回,孟浩然惭愧不已,对着李瑛长揖到地。
“殿下,是庶民连累了你,此罪百死莫恕!你放心,我孟浩然只要一天不死,就会陆续的偿还殿下。”
李瑛急忙把孟浩然扶了起来:“孟先生,你这是说什么话?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得不足喜,失不足悲!”
担心隔墙有耳,李瑛有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说到底,根本原因就是李三郎吝啬,舍不得黄金,所以找了个理由取消了对自己的赏赐。
他对王之涣、崔颢等人说的赏黄金一百两也没有兑现,最后把第一名判给了王维,就此耍了赖皮,仿佛没提过这事一样……
李白叉着腰把孟浩然批评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你个老家伙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说话怎么不经过大脑?
当着皇帝的面,你怎么能写这样的诗?你肚子里的才华都被狗吃了吗?
李瑛在旁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哥俩,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孟浩然的情商固然低,但你李白又高到哪里去?难道忘了差点被高力士逐出含元殿的事情吗?
“看来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才华,但却降低了他们的情商。”
从这方面来讲,唐朝的这些大诗人们,包括李白、杜甫、王昌龄、岑参等人在内,还算有政治水平的估计也就贺知章、高适了,王维勉强也算一个吧!
崔颢、岑参和孟浩然认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王之涣更是昨天才认识,因此也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