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李瑛失望的是,今天来到延英殿表演的只有公孙离,她的徒弟沈珍珠并没有出现。
公孙大娘一曲舞罢,收剑致谢。
姿态从容,当真就像杜甫在诗中所写那样“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真是个绝代佳人,寡人今年也已经二十七岁,比这个公孙大娘小了不几岁,如果能把她收为妾室也是不错……嘿嘿。”
李瑛一边抚掌称赞,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打算抽个空邀请公孙大娘带上沈珍珠到戏苑做客。
到了未时,大概下午三点左右,李隆基露出疲乏之色,起身道:“朕乏了,先回温室殿休息了,诸位爱卿慢慢喝……”
这都是往年的惯例,只有皇帝离开宴席了,大臣们才能起身告退,否则这贺寿酒喝到天黑也不算完。
当然,如果你有酒量,你也可以继续喝,一直喝到半夜都不会有人撵你,前提是你得有这个胆量。
“恭送陛下!”
大殿内的皇亲国戚与文武大臣们纷纷起身送行,殿外的中级官员后知后觉,也纷纷跟着施礼,“恭送圣人!”
“孤年事已高,回府休息了。”
李隆基前脚刚离开,宁王李宪就起身告辞。
然后李林甫、牛仙客、裴耀卿、王琚、韩休等一帮紫袍大臣纷纷离开。
李瑛不打算继续逗留,作为太子身份特殊,没有几个人会和你推心置腹的喝酒。
“诸位爱卿慢慢喝,寡人回家去了。”
李瑛牵了太子妃的手,在一片送行声中走出延英殿,迅速离开酒宴现场,直奔丹凤门。
看到太子离开,庆王李琮、忠王李玙、荣王李琬等皇子也纷纷告辞,陆续离开了酒宴现场。
不过片刻功夫,延英殿内的大佬就走了将近一半。
但也有嗜酒之人继续留下来痛饮,为首的就是出了家的玉真公主:“汝阳王、李亚台、贺监,咱们再继续喝!千秋节休沐三天,三天不用上朝,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棣王李琰、鄂王李瑶、仪王李璲、汝阳王李琎等王爵与吏部尚书韩朝宗、御史大夫李适之、秘书监贺知章、刑部尚书陈希烈、金吾卫大将军陈玄礼等三四十名紫袍大佬意犹未尽,继续举杯畅饮。
玉真公主喝的有些多,不耐烦的道:“王维呢?让他进殿来陪贫道饮酒。”
在一边陪着的鸿胪卿裴巨卿陪笑道:“公主勿怪,王摩诘官居五品,没有进殿的资格,因此安排在了殿外饮酒。”
玉真公主拍着桌案道:“我不管,现在就把王维给我叫来!”
御史大夫李适之和贺知章一起道:“裴客卿啊,何必这么拘泥?圣人已经离开了,你放王维进来喝酒也不算违律,更何况有公主发话。”
裴巨卿无奈,只能亲自出门召唤:“王摩诘何在?公主殿下邀你进殿作陪。”
微有醉意的王维当即舍了身边的酒友,一溜小跑进了延英殿:“王维来了,公主殿下、诸位大王请开怀畅饮。”
身边有了王维陪酒,玉真公主依旧还没满足,又对裴巨卿提出了要求:“裴卿,你派人去开元诗馆把李白喊来,没有他在,喝酒不够热闹。”
不等裴巨卿开口,王维就已经提出抗议:“公主殿下,李白乃是一个八品小吏,连进入大明宫的资格都没有,岂能登堂入室,进入延英殿?这不合律制。”
裴巨卿急忙附和:“王舍人所言极是,李太白只是一个八品的散官,岂能让他到延英殿来撒野,此事断不可行。”
玉真公主顿时耍起了酒疯:“好你个王维,你才做了几天的中书舍人?竟然就跟姑奶奶我摆起了臭架子,天黑之前我便把你的官袍扒了,你信也不信?”
李适之与贺知章急忙来劝谏:“公主息怒,你喝多了,王摩诘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他了。”
玉真公主不干,召唤值事宦官黎敬仁来到跟前,吩咐道:“你去找三郎,让他现在就把李白的官职晋升到七品,否则,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休息不成。”
“哎呦喂……姑奶奶,你可别折腾老奴了。”
黎敬仁满脸堆笑,“公主殿下只管放心,老奴今天迟早把话带到。”
李隆基离开延英殿之后,武惠妃和刘华妃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因此一起跟着圣驾离开了宴席。
“朕乏了,要回温室殿休息!”
李隆基摆摆手,坐上了肩舆前往温室殿,并没说让两位妃子伴驾。
武惠妃和刘华妃也不知道李隆基此刻满脑子都是杨玉环,当下武惠妃前往紫宸殿,而刘华妃因为住不惯大明宫,则返回了日常起居的太极宫甘露殿。
回到温室殿,整个下午李隆基都无精打采,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这让高力士忧心如焚。
对于大臣们来说,换个皇帝可能继续荣华富贵,对于宦官来说,换了皇帝,基本只能养老等死了。
“大家,你不吃饭可不行,多少吃点吧?”高力士像是同甘共苦的妻子,柔声劝谏。
“没胃口。”
李隆基扔掉手里的奏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力士本来不想点破,但看李隆基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感觉再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