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刚从咸宜公主府邸回来的武喜儿忐忑不安的揣着小瓶进入了李琩的房间。
此刻的李琩正躺在床上黯然神伤,桌上放着早已变凉的饭菜。
自从高力士走后,杨玉环再次把门关闭,只等明天高力士带着得道高人来为自己束发出家。
在这期间,李琩忍不住来哀求了杨玉环几次,希望杨玉环看在和自己往日的情义上能够改变决定,不要出家。
但杨玉环吃了秤砣铁了心,把门死死关闭,无论李琩说什么也不搭理。
李琩没了办法,只能回到厢房黯然伸伤,哀叹自己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哈哈……女人啊,真是无情无义!”
“殿下,饭菜都凉了,你就起来吃一口吧?”
武喜儿把一碗参汤端到了李琩面前,柔声劝谏。
她是武惠妃贴身大婢武睿的侄女,年龄与咸宜公主相仿,跟着武睿进宫的时候只有八岁,与咸宜公主从小一直玩到大。
后来,李琩娶了杨玉环搬出大明宫,武惠妃就派她照顾李琩,但她私下里却跟咸宜公主来往密切,几乎每天都会见面。
武喜儿是武氏族人,如果武惠妃真的能够登上皇后之位,甚至能够效仿武则天,定然会重振武氏往日的荣光。
所以,尽管武喜儿心中不忍,但还是接下了毒死李琩的任务。
武喜儿在寿王府身份尊贵,仅在李琩和杨玉环之下,因此行动自由,可以随便出入。
“不吃了!”
李琩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像我这样的废物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饿死算了!”
武喜儿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既然李琩一心求死,自己帮他解脱也算是帮了他吧?
为了稳妥起见,武喜儿决定怂恿李琩去打杨玉环一顿:“殿下,既然杨氏无情无义,那你趁着她还没有出家,就去痛殴她一番,发泄你心中的不满。这样传出去,世人也不会耻笑你懦弱!”
听了武喜儿的话,李琩顿时恶向胆边生,一骨碌爬了起来。
“喜儿你说得对,孤今晚便去揍死这个婊子!”
趁着李琩出门的功夫,武喜儿悄悄从袖子里掏出瓷瓶,向参汤里滴了数滴。
李琩满脸怒容的来到杨玉环的房门外,使劲拍门:“杨玉环,给我滚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
李琩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杨玉环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顾影自怜,被李琩的突然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十八郎你想做什么?”
“老子今日打死你这个贱人!”
李琩再也不管了,上前一把扯住杨玉环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抬脚奔着她的胸部和腹部就是好几下。
“让你这个贱人不守妇道,让你这个贱人迷惑君王,我李琩今日要打死你,为国除害!”
杨玉环被吓得蜷缩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来人呢,救命啊,杀人了,十八郎杀人了!”
踹了杨玉环几脚,李琩还不解气,又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照着脸颊抽了几个耳光。
“我让你犯贱,让你不要脸,老子把脸给你打肿!”
“救命啊,十八郎杀人了!”
杨玉环披头散发的想要跑出去,被李琩抓住头发一把揪了回来,“想跑,没门!”
就在这时,许多婢子和仆人纷纷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拉住了李琩:“大王息怒,不要冲动啊!”
杨玉环坐在床榻上嚎啕大哭:“李琩,你这个只会打女人的窝囊废,我要去圣人面前告你抗旨,阻挠我出家为太后祈福!”
李琩仰天大笑,声音中透着凄凉:“去吧,让父皇毒死我算了,也好成全你们!”
痛殴了杨玉环一顿,李琩心头的压抑得到了释放,但却又突然感到一片空虚,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我李琩真是个废物啊!”
李琩红着双眼,失魂落魄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玉环从惊恐中定下神来,没有李隆基的吩咐,也不敢擅自离开寿王府,只能等明天见了高力士之后再说。
很快,寿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下人们心中俱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寿王府会在这场风雨中驶向何方?
武喜儿在李琩的房间里陪他说了一会话,看到院子里的灯光逐渐熄灭,便端起那碗参汤走到床榻前,柔声说道。
“殿下,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把这碗汤喝了。”
“唉……喜儿啊,你说我李琩苟活在世还有什么意义?徒让世人嘲笑而已!”
李琩接过瓷碗喝了一半,便还给了喜儿,“不喝了,没胃口。”
“殿下听话。”
武喜儿唯恐毒不死李琩,差点就要端起来给李琩灌进去,“都喝了,快!”
“喜儿啊,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李琩接过碗一边喝一边露出感激的笑容,很快就把一碗参汤完全喝光。
“阿爷抢了我的媳妇,阿娘和阿姐已经好久对我不闻不问……唔,我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