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快说,你有什么良策突围?”
李钦闻言喜出望外,用渴盼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三子问道。
李晟道:“太平关被李光弼堵住,杜希望紧紧咬住我们,向南走绛州是不可能了。
“故此,孩儿建议我军向东顺着漳河进入上党盆地,走壶关,自孟津渡过黄河。”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好办法了!”
李钦立即修书一封向潞州大都督府长史邓睿求救,希望他能放弃潞州,在漳河的峡谷中部署重兵接应自己撤退,然后一起向南奔壶关。
十四岁的李晟揣着父亲的书信,借着夜幕的掩护,自临汾东门出城,单枪匹马向东而去。
路上撞见一队巡逻的灵州军,李晟也不交战,催马狂奔。
灵州军紧追不舍,被李晟在马上弯弓搭箭,连续射落数人,吓得其他人不敢再追,被李晟从容逃去。
李晟怀揣地图,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抵达了潞州,并顺利见到了潞州大都督府长史邓睿。
听完李晟的来意,邓睿毫不犹豫的拒绝:“夫蒙灵察攻打了潞州半月,被我挫败,令父想让我弃城南逃?太后不砍了我才怪!”
“邓长史,此一时彼一时,我军现在的处境与去年冬天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年轻的李晟毫无怯意,据理力争。
“那时候攻打潞州的只有夫蒙灵察的河东军,而且北面有太原与你遥相呼应。现在太原已失,河东境内的叛军多达十余万。
“若不是家父在临汾拖住了杜希望率领的主力,只怕潞州此刻已经被叛军攻陷!
“更何况,伪帝李瑛率领的叛军主力已经逼近长安,京畿道、关内道、河东道治下八成的州县已经被叛军攻陷。
“长史你再继续驻守潞州已经毫无意义,只要临汾被攻陷,叛军就可以直取壶关,抄你的后路,到时候你麾下的两万兵马恐怕也会被陷入重围之中!
“为今之计,还望长史派遣一支重兵前往漳河谷地接应我军撤退,并在壶关部署防御,为我军渡过黄河创造条件。”
听了李晟的话,邓睿有些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道:“李贤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识!”
“不过呢,潞州乃是大唐五个大都督之一,我若是擅自放弃了,朝廷问罪下来怎么办?
“故此,我得先修书上奏,等着朝廷的批复下来,才能放弃潞州,退守壶关。”
看着邓睿四平八稳的样子,李晟心急不已,单膝跪地请求。
“邓长史,你既然同意小侄的分析,就莫要犹豫了,岂不闻兵贵神速、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
如果被杜希望察觉了我军的企图,他们分兵堵死漳河峡谷,家父麾下的近三万将士将会无路可逃,只怕最后都会步了李光弼的后尘,落得与长史刀兵相向的下场……”
听了这个少年半是恳求半是威胁的话语,邓睿也不想逼的李钦投敌,最后与杜希望一起联合起来围攻潞州,便做了让步。
“没有朝廷的许可,我是决计不敢放弃潞州的。”
“不过,本官可以派三千人马跟随你前往漳河峡谷,寻找险要之处设伏,接应临汾城内的兵马向东突围,穿过太岳山,进入上党盆地。”
“而且,我马上就修书给朝廷,请示太后是否该放弃潞州?
“若蒙准许,我便与令父一起奔壶关据守,同时派人在孟津集结船只,筹备渡河事宜。”
这对于李晟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既然长史这样决定,小侄只有遵命,但这支人马必须由我统率才行!”
邓睿抚须笑道:“你今年多大岁数?”
“过完年十四周岁,也可以说是虚岁十五。”李晟傲然说道。
邓睿赞许道:“贤侄的胆量固然远超同龄人,可你这个年龄要统兵,只怕将士们不会服气,你就做个向导好了。”
“甘罗十二岁能拜相,霍去病十九岁就可以统率数万大军,我率领公个三千人有何不可?”
李晟态度坚决的要求担任主将:“去年在灵石与叛军大战,我三战三捷,手刃敌军近百,为何不能担任主将?”
邓睿却以为这个小孩在吹牛,笑道:“哈哈……贤侄啊,我虽然相信你,只怕将士们不信你啊!”
“那就在沙场上比武,请长史选拔三千人,若这三千人中随便一人能赢我,我就不做这个主将了!”
一脸稚嫩的李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言为定!”
今天被这个年轻人上了一堂课,邓睿固然觉得有理,但心中还是颇为不爽,决心挫一挫他的锐气,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大唐本来只有四个大都督府,分别是益州、荆州、扬州、并州,自从李隆基登基之后便把自己曾经任职过的潞州从中都督府增设为大都督府。
自此之后,潞州的地位上升了一大截,境内常年驻兵一万多人。
去年李唐爆发内战之后,夫蒙灵察进攻太原无果,便挥师向西进攻潞州,大都督长史邓睿向长安求援。
李琦就从洛阳抽调了一万人马增援潞州,使得邓睿手下拥有的兵力达到了两万,这也是他不想撤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