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闷闷地想着,连吃饭的速度都变慢了。
呦呦第一个发现糖糖情绪不对,悄悄拍了拍哥哥的胳膊,眼神示意。
小满眨眨眼,也担忧的放下碗。
兄妹俩琢磨了一下,故意找了个话题引开糖糖的注意力。
“糖糖,你今天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呀?妈妈刚刚说,你爸爸好像已经回来了,今晚可能会回家住哎。”
糖糖眨了眨眼,几乎没多思索便摇了摇头。
“我不想回家住。”
她虽然不太懂爸爸妈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妈妈不太喜欢爸爸。
而且她昨晚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也隐约听隔壁叔叔阿姨说起,妈妈在医院的时候,爸爸抛下妈妈独自一个人走了。
她虽然年纪小,不知道结婚到底是什么。
但看起来应该和住在一起的好朋友差不多。
就像她和呦呦小满这样……或者说比他们这样的关系更亲近。
生病的时候,被最好的朋友抛下,只剩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她,不管对方是关系多好的朋友,她肯定都会绝交的。
她忍不住替妈妈生气,不想再理爸爸了。
小姑娘嘴唇抿成一条线,忽然抬头。
“呦呦,我今晚还可以和你挤一张床吗?”
呦呦自然是高兴的,连忙使劲点点头。
“当然可以啦!昨天晚上我还没把我的绘本都拿出来给你看呢,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外婆和太姥姥给我的绘本,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看!”
糖糖也笑着眯起眼睛,点点头。
“好!”
另一边,卫生连宿舍。
叶依然在医院外被季行之说了一通后,回去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一量体温才发现竟然发了烧。
她自己给自己开了点药,吃完了躺着睡了会儿,结果梦里也都是季行之打她骂她,沈时微找她索命的场面。
她冷汗涔涔地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被子盖住了脸,险些窒息。
好不容易推开被子缓过了气,又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病情不光没有好转,似乎还加重了。
叶依然使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提着暖瓶打算去打点热水回来,再吃点药。
结果一打开宿舍门就听见了沈时微已经被救回来的消息。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原地愣了两秒,不敢置信的上前确认。
“你们确定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被救回来的是沈时微?羊水栓塞的那个沈时微?”
几个卫生员奇怪的打量她一番。
“这件事不是早就在咱们卫生队里传开了吗,有什么好值得反复确认的?羊水栓塞的病例又不多,正在治疗的不就军区总院那一例吗?”
说完两人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更觉得奇怪。
“我们学医的听见这种事都觉得惊喜震撼,忍不住想去了解手术过程,你怎么反而看起来这么惊慌?”
叶依然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控制表情。
可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手里的暖瓶险些都没拿住。
叶依然赶紧抖着手将暖瓶直接抱在怀里,立刻背过身去,热水也不打了,闷头就冲回了宿舍里迅速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外面的讨论声,叶依然抱着暖瓶站在屋里缓了半天,都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惊慌的心跳声。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羊水栓塞这么危险,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她沈时微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偏偏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一?”
叶依然又忍不住想到了上午季行之打她的那重重的一巴掌,想到他凌厉愤怒的目光,还有他最后那句不会放过她的威胁。
她原本还心存希冀,以为沈时微肯定救不回来,到时候会死无对证,没人能知道沈时微究竟是怎么出事的。
她以为季行之只是现在情绪激烈,等沈时微死了,他自然就冷静下来了,慢慢会接纳她做他的新任妻子。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现在,沈时微将一切希望都打破了。
一时间,愤怒与恐慌交织,沈时微又恼又恨的将手里的暖瓶重重的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声,暖瓶内胆的银色碎片四分五裂,四处崩溅。
叶依然一时没躲开,眼睁睁看着一片锐利的碎片直直的扎入自己的胳膊。
眨眼间,就有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出来。
尖锐的疼痛感让她龇牙咧嘴。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暖瓶都和她作对。
叶依然更加恼恨,气得咬着牙使劲跺了跺脚。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年,军官夫人的这个位置就算轮也轮得到我了吧?”
“沈时微,你到底凭什么和我抢!”
“祸害遗千年这话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沈时微,你这样的祸害,赶紧去死啊!”
叶依然发了疯一般,一边恼恨怒骂,一边将屋里的东西随手乱砸泄愤。
不过转眼的功夫,好好的一间屋子就变得像鸡窝狗洞一般。
砸到最后没力气了,叶依然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