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杳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抚掌赞美:“谢大哥,就这套吧,你穿这套最好看啊!”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欣喜,仿佛眼前之人是这世上最俊朗的男子。
谢凛听到她的话,一时有些恍惚,憨憨笑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高兴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失落。
那高兴如同明亮的火焰,瞬间照亮了他的世界,但也只是一瞬,随即被那悄然而至的失落所笼罩。
谢凛勉强挤出微笑,道:“好,那就穿这套!”
等他走后,罗诗杳打来温水开始擦拭身体,那清澈的水流滑过肌肤,带走了身上的汗渍与疲惫。
而后,她将自己和谢凛换下的旧衣服收拾起来,准备拿去清洗。
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款款走出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
她端着一个木盆,盆里装满了层层叠叠的衣服。
女子眼睛一眨一眨的,迈着轻盈的步伐,边走还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犹如一只初次探索世界的小鹿,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头上只是松松地绾了一个双环髻,髻上绑的同色丝绦垂肩,在微风中肆意飞舞,更添几分俏皮与灵动。
女子穿得很是平常,然而长得却是极出众。
皮肤白皙嫩滑,黑发光可鉴人。
俏丽的瓜子脸上,恰到好处地分布着一对细长的娥眉,下面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顾盼生辉的凤眼,再下面便是那挺拔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嘴。
如此惊心动魄的艳丽脸蛋,竟衬得她那一身布衣都格外得明艳。
与周遭大多数女子比起来,这个小娘子无疑显得过分好看了。
何况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灵秀气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更是其他女子所欠缺的。
自她一路走过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人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她身上,或惊叹,或羡慕,或痴迷,或嫉恨……
罗诗杳面色平静,对四周投来的探究目光视若无睹,她端着手里的木盆,不紧不慢地朝河边走去。
到了河边,她蹲下身,将盆里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上。
而后,她仔细观察旁边不远处几个姑娘洗衣的动作,有样学样,照猫画虎。
放皂荚、用棒槌捶打、用力使劲揉搓,翻过面再继续捶打,之后放入水中,摆干净。
最后捞出来,抖开,对着光线看一看,若洗干净了,就好了。
若没有洗干净,再放到石头上,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
一个女孩率先发现了她,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边另外几个一起洗衣服的女子。
几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随后看着她议论开了,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喧闹的麻雀。
“你看你看,谢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娇滴滴的小寡妇来洗衣服了!” 其中一个女孩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听说她未出阁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家里犯了事,才流落在外嫁了人。可惜,那男人最后死在了战场上,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另一个女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一个胖胖的女孩满脸同情,连连摇头:“好可怜啊,曾经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如今却要像我们一样干这种粗活,啧啧!”
“哎哟哟……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小姐当的,还不如咱们这群人呢。” 一个尖脸女孩撇撇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曾经高高在上,如今跌落尘埃,这落差,一般人可受不住!要是换做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一个瘦高个女孩幸灾乐祸,表情夸张地比划着。
只言片语随着清凉的河风飘进罗诗杳的耳朵里,但她却毫不在意,继续埋头洗衣。
那淡然的神情,仿佛外界的议论与她毫无关系。
手中的棒槌一下又一下,起起落落,伴随着捶打衣服发出的“噗噗”声,脏水不断地喷溅到她的衣服上和脸上。
她却始终很有耐心地做着这件事,神色中不见一丝抱怨。
右手捶累了,就换左手;左手捶累了,再换回右手。
她的动作虽然很是生疏,却透着一股倔强和坚持。
后面来的女子都已经干完了手头的活,纷纷坐在河边看她的笑话。
而她,却还在继续。
那些人的笑声和指指点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节奏。
日影西斜时,罗诗杳终于洗完了所有衣服,身体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
她缓缓地活动了一下,然后端起木盆,费力地起身,抬头时却发现不远处聚集了更多的人。
那些女孩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她,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自己是大熊猫吗?
值得被这么多人这样围观吗?
罗诗杳心中腹诽,本不想理会这些无所事事、搬弄口舌的女子。
可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避免不了要和周围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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