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上,她眸中的惊愕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所取代。
罗诗杳偷偷抬起头,凝视着男人的侧脸。
秋风轻轻拂过,高悬的灯笼摇曳生姿。
烛火的微光诚然远不及电灯那般明亮耀眼,然而在这朦朦胧胧之中,反倒增添了一种“雾里看花” 的独特美。
灯光明明灭灭,男人那刚毅的面部线条在光影的交织中若隐若现,显得愈发冷峻。
不知怎的,罗诗杳脑海中却不断划过男人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各种画面。
他也会这样抱着其他女人吧?
或者,将军府中,还有很多比她更得他喜欢的女子……
脑中的场景如同一根尖刺,刺痛着罗诗杳的神经。
她明白,有很多女人的他,并不完全独属于她一人。
她想要的是简单的生活,纯洁的爱情。
显而易见,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不可能有结果。
罗诗杳承认,她对他是有种莫名的喜欢。
可她也知道,时间会冲淡一切。
终有一天,他会在她的记忆长河中慢慢模糊,成为一个遥远的回忆。
一生那么长,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
那个人会全心全意地爱她,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的爱情不需要华丽的装饰,只需他的陪伴和真心。
她希望能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时,看到那样的一个他,在夜晚的繁星下能与那样的他相拥而眠。
她想和那样的一个他携手走过四季,走过每一个简单而平凡的日子……
想到此处,罗诗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竟安排她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再次相遇。
如果成了他的外室,只会和他牵绊更深。
而她那颗早就不受控的小心脏,只怕会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沦陷。
她不想和他有瓜葛,不想一天去费尽心思地猜测,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个什么玩意……
她不想自己被束缚在这段复杂而危险的感情中,逐渐失去自我,最后陷入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心口沉甸甸的,罗诗杳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切。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一方面,她对这个男人确实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
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知道,对他的爱越深自己就越来越心痛。
这种纠结的情绪让罗诗杳感到无比痛苦。
严殊明显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些不对劲。
他微微皱起眉头,垂眸瞥向她,却见女子立马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严殊只当她是太高兴了,并没过多在意,继续往里走。
安静的空气中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罗诗杳的心尖上,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继续沉沦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越陷越深,还是快刀斩乱麻,趁还未深陷时不顾一切地挣脱出来……
罗诗杳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从大门到主屋,短暂的一段路,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屋里早已有两个丫鬟在候着,见他们进来,忙福身道:“见过将军。”
两人清脆的嗓音在屋内回荡。
严殊径直走到美人榻,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在上面:“这是你们的新主子。”
两个丫鬟再次福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奴婢巧月,见过夫人。”
“奴婢巧云,见过夫人。”
半躺在美人榻上的罗诗杳听到这话,浑身不自在起来。
大盛只有体面人家的正妻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夫人。
而她显然不是他的正妻,下人们之所以如此称呼她,显而易见,是为了哄她这个新主子开心!
然而,这样的称呼却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让罗诗杳感到无比压抑。
她在心中暗暗自嘲,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起来吧!” 严殊面无表情,以命令式的口吻道,“以后你们两个就留在夫人身边好好伺候。”
两个丫鬟闻言,屈膝,齐齐应是。
两人之中,巧月稍显伶俐些,她笑着开口:“夫人穿的衣服、鞋袜和沐浴用的热水,都已经备好了。”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媚,眼神含羞带怯,心中暗暗希望能得到男人的一丝垂怜关注。
然而,严殊却仿若未闻,只是侧过脸,对着侧卧在榻上的女子柔声道:“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空闲时会来看你。”
巧月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嫉妒。
她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将失落的情绪掩藏在心底。
她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自己也必将获得将军的青睐。
毕竟,将军府的那些小妾,姿色上佳着寥寥无几,大多和她相差无几。
凭什么她们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她生来就得当奴婢,伺候她们,任她们差使?
巧月越想越不甘心,目光不自觉地在那女子身上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