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宁回到芳菲苑,轰走了碍眼的一众下人,只留下心腹绿芜。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发疯,一件件精美的瓷器摆件在她的愤怒中化为碎片。
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是她发出的咆哮。
“王淑芬这个猪脑子,自己年老色衰斗不过我,竟然弄来这么一个玩意来恶心我。”
“也不知道她给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一向注重门风家规的老夫人松了口。”
“单看那副长相,就是个迷惑男人的狐媚子,再配上那娇声软语,试问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呢?”
赵佑宁的声音尖锐而愤慨。
她那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美丽的容颜上写满了气急败坏。
丫鬟绿芙见状,急忙上前劝道:“姨娘息怒,王氏那是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
“那位罗姨娘毕竟是新人,将军不过兴致正浓罢了,等过几个月,那股子劲头淡去,也就那样了。”
“在这将军府中,若论长久不衰,谁还能够比得过您呢。”
绿芙的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劝说。
自家主子在这府中,向来作威作福惯了,就是对夫人也会言语不敬,甚至偶尔还会发生些交锋。
主子和夫人明争暗斗了多年,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赵佑宁听了绿芙的话,怒火不减,反而更甚。
她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刚才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瞧见,也不用我多说什么吧……”
“将军为了给那贱蹄子名分,又是向老夫人下跪求情,又是进宫向皇上请罪的,这就已经是独一份了。”
“那个罗氏,肯定是用了勾栏里的那些奇技淫巧,才会让将军慢慢沉迷继而失常。”
“说不定以后,她会将我踩在脚下……”
赵佑宁脑中又浮现出罗诗杳那张艳丽的脸蛋。
她气得全身发抖,挥手就将如意桌上的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扫落在地。
光容忍这府里的其他女人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岂能再忍受将军心中有人比她的分量还要重。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绿芜吓得连忙跪下,久久不敢出声。
她知道主子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引火烧身。
赵佑宁站起身,在房间走来走去,好长时间后,情绪看起来稍稍平复了一些。
绿芜眼珠子转了转,才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姨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那罗氏无依无靠,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对付她的,不会让她一直得势下去。”
赵佑宁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道:“无依无靠?哼~哼!在这府中,将军就是主宰,只要将军喜欢她,便是她最大的依仗。”
绿芙试探着说道:“所以说,得让将军自己厌弃她。”
赵佑宁移步,缓缓躺到贵妃榻上,思考着绿芙的话:“若真如此,最好不过。可将军如今对她这般偏爱,要让将军转而厌弃她,谈何容易?”
绿芜跪得腿有些麻,闻言就势站起来,凑到赵佑宁的耳边,压低嗓音道:“金陵的表公子不是暂住在咱们府上嘛!”
“那混世魔王风流成性、色胆包天,他又没见过罗氏,乍一见那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还不得立马扑上去……”
“只要咱们安排得巧妙,定会给罗氏扣上一个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的罪名。等除掉了罗氏,姨娘您在将军府的地位就无人能撼动了。”
赵佑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阴沉地盯着地面上的碎片,心中思绪翻涌。
她轻轻咬着下唇,思忖片刻后说道:“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不过此事风险太大,万一被将军查出是我所为……将军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即便是我,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去试探他的底线。”
赵佑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与不安。
她确实恨不得立马将罗氏除掉,可也不想搭上自己。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烛火被吹得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如同此刻她不安定的内心。
赵佑宁闭目沉思了许久,才睁开双眸,那眼中似有深邃的光芒闪烁。
她微微坐直身子,神色凝重道:“这事不能急切,须从长计议。”
“罗氏刚进府,将军正在兴头上,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先派人盯着罗氏的一举一动,到时候见机行事。”
绿芜连忙点头,奉承道:“姨娘英明,奴婢定会派个妥贴之人,保准把罗氏的一举一动都盯得紧紧的。只要她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就能立刻知晓。”
赵佑宁微微颔首,又叮嘱道:“切不可打草惊蛇,让罗氏有所察觉。此事关乎重大,若有差池,你我都吃罪不起。”
绿芜神色一凛,恭敬地应道:“奴婢明白,定当小心谨慎,不负姨娘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