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不要,居然要求他这等金贵之人给她干两天农活?这女人…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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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山南的路,史云腴往复来去已不知多少回,千万次脚印交叠在一起。
她早就熟悉到闭上眼睛,只凭风吹过的方向,便能归家或是往茶园去。袖口薄纱掠过青葱树丛,史云腴抬眼望去,飞琼与玄青追逐着野兔在林间穿行,自在悠然。
她冁然一笑。
这一方清幽天地,俨然成了她的心归之境。
翩翩前行,路上偶遇几株活血的草药,史云腴便掀起帷帽素手将其摘下,小心放进背篓里。
说来,她这识得山间草药的本领,还得从玄青那年贪玩被蜂子蛰成大头,自寻草药消肿说起。史云腴觉得不可思议,便拿着阿兄带来的《神农本草经》与之比对。
哪知,玄青自己服下的,竟真的是能清热解毒的草药。史云腴由此渐渐对药理产生了兴趣,闲暇无事的时候,总喜欢拿着本经到外头研究一二,以备不时之需。
茶园在近,史云腴遥遥站在远处山坡,两只狼犬安然矗立在她左右。
她目光所及是一对白发的夫妻,辛勤劳作于茶园中。夫妻两个不时会将目光相对,却又总在相视一笑后,各自安分做活。
他们是被母亲请来打理茶园的老夫妻,住在青霁山外的古村落里。
史云腴清晰记得初遇二人时还是青丝携手,如今十年一梦,竟已做白发。他们就是这样相伴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看茶树一遍遍发起新芽。
世间原也有相互扶持的爱情。
史云腴凝眸感叹。
“宋伯,婶子——”
她忽而在山坡上挥手。老夫妻直起身,对史云腴的到来表示欣喜,“丫头来了。”
史云腴抬脚前行。
谁成想,飞琼与玄青却比她还先跑去,在老夫妻身边撒娇打滚起来。而老夫妻呢?亦是像疼爱孙辈那样,轻抚着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忽而,老妪似是想起什么,随手搁下锄头,快步去到一旁搁着的竹篮边,掏出四个被粗布包裹的羊棒骨,回头不偏不倚的分给了飞琼与玄青。
“吃吧,小家伙们。”
飞琼与玄青见到羊棒骨,兴奋地绕着老夫妻转了两圈,逗得二人哈哈大笑。史云腴来到他们面前,轻声相问:“婶子,这哪里来的羊棒骨?”
可不等老妪接茬,老汉便替她回答起了史云腴的问话。
“这不昨日村里有人成亲,我俩吃完席面,正准备归家。你婶子起身前,就看上这几个羊棒骨了,说是飞琼与玄青肯定喜欢。可她刚想动筷夹走,就被隔壁的徐婆子连盘给端了。那徐婆子是出了名的精明市侩,吃席可是带着食盒有备而来。你婶子啊,为了这几个羊棒骨,差点没跟徐婆子打起来。”
老汉说罢笑着看向自家的老婆子,老妪闻言转眸嘁了一声,似作嗔怪他多嘴。史云腴看着老两口的恩爱模样微微笑起,她道:“那便多谢婶子,能这般想着它俩。”
老汉闻之摇头,“不止呢,你婶子也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呢——”
“还有我的?”史云腴纳闷。
老汉摆摆手,“她婶子,快,把给丫头带的东西拿来。”
老妪听后诶了一声,转头就从竹筐里掏出个小口袋,塞进了史云腴怀里。
她说:“丫头,这枣子,花生和桂圆全都是主家布置洞房余剩下来,没给用上的。都是好东西,你自己拿回去慢慢吃。但愿啊,咱们丫头的好日子也能快些来临。”
“真是不知咱们丫头这么漂亮,到底是谁会有这样的福气——”
话音落去,老两口相视一笑。惹得史云腴抱着一兜子干货,茫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她便只道了句:“那就谢谢婶子一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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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谢沉书穿着史云腴留下的旧衣,闲逛于草舍之间。
尽管衣袍陈旧,可他那张英俊端方的脸,却依然将这身衣裳撑得华贵耀眼。散发不便,谢沉书随手在门外折下半段竹枝,簪在了发顶。
此间,没了宫人的追捧,没了百官的奉承。
山野生活的清闲孤寂,叫谢沉书多少有些不适应,但这种远离纷扰的感觉,却又让他感到新奇。在暗自记下草舍周遭的一草一木后,谢沉书静立在廊下,远眺草舍外的山林,别有心绪。
他想,远去洛阳六百里,今日的庙堂,又是换谁搅弄风云?
不过这些都已暂与谢沉书无关,眼下他要对付的,也只有那女人一个而已。莫名浮现出那双淡漠的眼,谢沉书冷哼一声,转身就要推门进去休息。
谁料,他方才伸手冲门上用力,便听见一声巨响,眼中那扇单薄的木门就在他面前重重坠了地。
木门落地的响,萦绕在耳,久久不曾散去。寂静山林,也为此震惊。
谢沉书惶然愣在原地,心有余悸。
什么破门——
当是安在这里都多余。
只是这门掉了……那女人不会讹他吧!
想至此处,谢沉书慌忙上前将门托起,可大抵是动作做得有些急促,竟扯得他肩膀一阵刺痛。如此,谢沉书一手托着木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