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之下,心反复横跳。
——《恋尔序章》
“怎么不看路了?”
付琛伸出胳膊停放在她面前。
“......”桑尔无言。
一路走过来,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地里会有这么湿润的一处,好在另一只脚比较幸运没踩进去。
桑尔把手放在他白皙有力的臂膀上,凉凉的触感。她用力也借着他的力把脚从那带有吸力的泥里拔出来。
鞋底鞋边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烦闷感十足,桑尔咬着牙下意识地甩了甩脚,想把那些沾在鞋上的泥点尽数甩下去,完全忘了注意身边还有人。
“不好意思。”桑尔看着付琛鞋面飞溅上的小泥点尴尬说着。
付琛抬起放在自己胳膊处的眸光,继而又顺着她的眼神向下游移。
几乎是同一刻,他再一次撩起眼皮时,用着力的臂膀上突然一轻。
只是,皮肤上因用力捏过而留下泛着白的指印还存有余温,热热的,付琛怔了片刻后收回胳膊。
他抬眸看她一眼,转身迈步朝三轮车走去,低笑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
“我怎么知道,”
桑尔拖着脚走到他对面,停在车头,蹙眉指着鞋上的泥点,干巴巴道:“是它想说的。”
闻言,付琛从车斗上捞出瓶矿泉水的手顿了顿,继而,他脸上散漫的笑意加深:“行。”
而后,他走到了她身旁,把放在车上的黑色外套铺开在了驾驶座上,抬眸看她说:
“在这坐会儿?”
少女原本平淡的一张脸上逐渐生出不解的神情。
他这个人明明很爱干净,反复拖的地,脏了就刷的鞋子,可他现在怎么会把自己的衣服铺到飘满灰尘的座位上,还说让她坐上去?
“你这衣服不要了?”
她百思后也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付琛失笑:“晚上洗。”
桑尔看了眼手中的小板凳,但看着这地里的情形,它只会吃一凳腿的泥。
为了不让它和她陷入一样的惨境,桑尔坐了上去,左腿搭在车外,小板凳被放在了脚边。
盯着变得厚重肮脏的黑鞋,桑尔觉得她的脚处于幽闭黑暗的小地方,都快要窒息了。
她打算拿两瓶水冲洗一下,毕竟这里可没有备用的鞋子。
撩起眼帘,还没开口,就见付琛弯下身子在他脚边蹲了下来。
瞳孔一震,桑尔讶然,靠近车身收了收脚。
她这一动,原本不近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得更远了。
“你干嘛?”
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付琛笑了下,懒洋洋道:“不干什么—”
“鞋该冲了。”
“喔。”
她讷讷地应着,目光一直放在付琛带着笑意的脸上。
他落眸,手腕轻转,瓶盖被拧下。
眼睫眨动,桑尔后知后觉地拒绝他的好意。
“我自己来就可以。”
—
那天,桑尔在三轮车上呆了很久,她情绪很不错的样子,竟然没有一句抱怨,还坐了三轮车回院里。
张涛下巴都快惊掉了,这可是大小姐反复拒绝搭坐的交通工具啊。
桑尔也惊了,付琛竟然还会开三轮车。
起初,瘦瘦的她只敢缩着身子靠左边一动不动安静地坐着,只是坐着坐着她就完全记不起来开始坐付琛开的车时,自己那绷直身子全身酸痛的感觉了。
她自己也不曾想到过,她竟然会坐在三轮车上出门,只为去拿她那一大堆的快递。
桑尔觉得有些丢脸又掉价,但或许是身旁的同龄人付琛让她微微改变了想法,才有了这次的出行。
村边在修公路,他们绕圈在村里走的。
“开快点吧。”
无人路段,桑尔对付琛说。
“快了不安全。”
“喔。”桑尔嘴角向下动了动。
车子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快起来,兜了一圈风,衣服发出嗖嗖嗖的响声。他的头发又乱了,精致立体的五官与风迎个满面的时候他会微眯起眼。
每到这时候,桑尔会歪头装作看四周的风景,然后在每一个不经意间把目光落在他的侧脸,心里想这人连头发都帅飞了。
车驶入村里的主要道路上,速度又会慢下来。没有突然的加速或减速,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
果然如他所说,他开车的技术确实是还挺行的。
街上有行人经过,不是桑尔的错觉,几乎每一个路人都会把目光投过来看。
甚至还有人主动打起了招呼。
“上哪儿去啊?”
“拿个快递。”
“啊,去吧开着门儿呢。”
“行。”
看着身边的人带笑回话的模样,桑尔微眯眼睛,眸底透着诧异。
他真的和她是一个地方的人?他真的不是这个村子里的?
还是说他是什么社牛,大街上随便和一个陌生人都能聊起来?
她持着那份惊错神情,转脸问他,
“你是社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