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方的父亲岑立山住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推门进去,病房内,空气似乎凝固。
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有节奏的嘀嗒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地拉着,从岑方的角度看去,整个病房内漆黑一片,唯有床头的监测仪发出微弱的光。
“是你来了。”岑立山在黑暗中平静开口道。
“我是岑方,不是岑雨泽。”
岑方冷声开口,毫无父子间的温情可言。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岑方看不起岑立山的样子,直接直接按开了室内的灯。
岑立山抬手遮挡了一下,嘴唇紧抿着,露出不满的神色。
“爸,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岑方笑着看向病床上的父亲。
“好消息?是对于你的好消息吧。”
岑立山的声音很虚弱,语气带着嘲弄。
岑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接下来要说出的消息充满了期待。
“爸,岑雨泽精神出了问题,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露出兴奋的光芒,仿佛说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兄弟一样。
岑立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复杂地看着岑方。
“精神出了问题,你还真是心狠啊。”
“这件事可和我无关,要怪只能怪你的大儿子,实在是被你惯坏了,不过是和我赌继承人的位置输了而已,怎么就疯了呢。”
岑方笑意盈盈,说着说着,甚至还提岑雨泽埋怨起来。
“你说你和他母亲,如果不是从小就让他顺风顺水,他也不至于心里这么脆弱呀。”
“你……”
岑立山躺在病床上,突然剧烈地可咳嗽起来,岑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
半晌过去,岑立山的咳声平息,病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岑立山长叹一口气,语气责备道:“你哥哥他斗不过你,你不放权给他就是,何必把他逼成这样,他好歹是你的亲……”
“爸,你还真是够偏心。”
岑方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岑立山的话。
“如果是岑雨泽站在这,他会给我一条活路吗?”
面对岑方的质问,岑立山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小泽从小被我和他母亲铺好了路,他太顺遂也太自信,我早就告诉过他骄兵必败,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说着,岑立山眼神定定地看着岑方。
“岑方,你太像我了,如果你的母亲不是一个村姑,而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好好的培养你。”
“你没有资格提我的母亲。”
岑方眼神冰冷,突然厉声开口。
“你骗了她,岑雨泽年纪比我大,你遇见她的时候早就已经结婚,她就是一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你的谎言,相信一个富家公子哥会回到村里娶一个村姑。”
岑立山不满开口道:“你不应该这个语气和我说话,即便我躺在这里,但是岑家的一切还是我的,只要我不开口,你一样一毛钱也拿不到。”
“是吗?”岑方轻笑道。
岑方轻轻拍了拍手。
击掌声响起的同时,病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岑立山认识,正是他的主治医师——王医生。
“小方总。”王医生对着岑方恭敬道。
“你……王医生居然是你的人……”
岑立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方。
自己谨慎挑选之后,选择的最信赖的医生,居然是小儿子的人。
“好啊,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我想得更绝情更心狠。”
岑方根本不理会岑立山的话,对着王医生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保守估计下来,最多也就二十天左右。”
“怎么可能!”岑立山激动地拍打着病床。
“我身体这么好,精神状态也好,怎么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岑方对着岑立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爸,你能活的这么舒服,而不是每天疼的连话都说不出,应该感谢我,要不是一针一针的镇痛药和肾上腺素,你以为你能活的这么肆意?”
岑立山听见这话,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自己越来越觉得身体舒服,连疼痛感都没有了。
岑立山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心情好,有了求生的希望,所以才身体都变好了。
没想到居然是镇痛药和肾上腺素,这两样药,偶尔用很好用,但是长期的持续使用,只会加快自己寿命的流失。
“你居然一直给我用镇痛药和肾上腺素,你是想害死我!”
岑立山脸色涨红,激动地大喊道:“你连自己的亲爹都害,你会遭报应的!”
说完这句话,岑立山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死死堵住,根本无法呼吸,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岑方见状,语气平淡地开口。
“王医生,别让他死了,我可不想当一个气死亲爹的不孝子。”
王医生点头,立刻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准备开始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