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眼中带着一丝痛苦和悔恨:“林恒泽死后,安王的人果然来了,不仅夸奖了我,还对我许下承诺,说半年后会调我入京,为他效力。”
张震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痛苦与无奈。
他低下头,苦笑着说道:“我以为抱上了安王这棵大树,就能飞黄腾达,却没想到,只是把自己推进了无底深渊。”
说完他便疯狂的笑了起来。
顾砚之望着张震那灰白的面容,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他挥了挥手,示意石强将张震的供词拿来。
石强立刻从旁边的小桌上取来口供,双手递给顾砚之。
张震则瘫坐在地上,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时刻,尽力保住自己的家人。
“张震,”顾砚之冷冷地开口,声音冰冷无情,“在这份供词上签字画押,你所有的罪行都会记录在案。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的妻子和女儿,不会被发卖为娼。”
张震闻言,心中一颤,随即抬起头,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感激,甚至有些哽咽。
他拼命地磕头,哀求道:“世子,感谢您愿意放过她们……求您再宽恕一二,我的儿子们也无辜,求您看在我已经坦白交代的份上,放过他们,不要流放……”
顾砚之神情冷峻,目光如刀,语气不容置疑:“女子可以免于为娼,但男子必须流放边疆,这是你必须接受的代价。
你做了这么多肮脏的事,这已经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最仁慈的结果了。”
张震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透出深深的绝望,但他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顾砚之所说的一切,已经是他唯一的出路。
缓缓地,他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是……世子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再求别的。谢谢世子的宽恕……”
顾砚之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签字画押吧。”
张震颤抖着手,接过石强递来的笔,双手几乎拿不稳笔杆。
他咬着牙,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在那份供词上颤抖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供词已定,张震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与死寂。
石强上前,拿起供词,恭敬地呈给顾砚之。
顾砚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挥手道:“带下去吧。”
张震被拖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审讯厅外,整个空间里只剩下顾砚之和石强。
顾砚之收起供词,长舒一口气,随后对石强说道:“准备好审讯二老爷,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石强领命正准备离开,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石磊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微沉,向顾砚之禀报道:“世子,林大人来了,想要亲自审讯二老爷。”
顾砚之的目光微微一闪,沉吟片刻,随后淡淡说道:“估计还是放不下想为林恒泽报仇的心。”
他神情冷峻,继续吩咐道:“既然来了,那就随他去吧。但记住,不能伤及性命。石磊,你和石强一起陪着,务必看好,林大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要插手,只要不杀人。”
石磊点头领命,随后快步退下。
石磊和石强带着林敏才走进了地牢,阴冷的空气中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潮湿的青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二老爷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中,面色憔悴,但目光依旧带着一丝不屑。
尽管形势对他极为不利,但他依旧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林敏才站在牢房前,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胸中的怒火几乎无法遏制。
他知道,单凭愤怒已经不能从二老爷口中套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你该知道,我今天来,不是要问你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林敏才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威严和冷意。
他缓缓开口,目光中满是寒意,“你以为自己能凭借安王的势力逃过此劫?恒泽的死,你已经无法推脱,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二老爷面色僵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依旧冷笑:“大哥,你这是在吓唬我?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可能真的下狠手。”
林敏才冷哼一声,目光越发凌厉。
他走近一步,狠狠盯着二老爷,语气冰冷:“一家人?你杀了我的亲儿子,还敢跟我谈一家人?
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已经决定——把你逐出家谱!从此,你和林家再无任何瓜葛,二房的人,也将永远留在旬州,此生不得再入京!”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二老爷。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慌乱。
他不相信林敏才会真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毕竟在他看来,兄弟情谊和家族的名誉都是不容轻易割舍的。
然而,林敏才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那份决绝和冷酷让二老爷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慌。
“你……你不可能真的这么做!母亲不会同意的,宗族耆老也不会答应!”二老爷的声音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