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量妥当,便带上了家中几位心腹仆从和请好的医师,急匆匆赶往林府。
林府正厅内,林敏才得知宁家长辈亲自前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匆匆赶往正厅。
他心知宁家今日来者不善,尤其宁老夫人竟然亲自登门,肯定是为了林穗瑾的事情来的。
他正准备出门迎接,梁晓芸拦住了他,神情中带着不甘,低声道:“老爷,宁家是咱们的亲戚不假,但这事终究是林家家务事。如今我才是林府的当家主母,见亲家怎么能少得了我?”
林敏才神色微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低声警告道:“晓芸,宁家非同一般,今日不仅宁侯爷亲来,连宁老夫人都出面了。你若跟去出面,只怕只会惹得宁家不悦。如今这种场面,容不得半分差池,你最好留在内宅,其他事不要插手。”
梁晓芸面色一僵,内心不满,但碍于林敏才的威严,只得不甘地点了点头,退回了内堂。
林敏才整了整衣冠,随即迈步进入正厅。
见到宁家几位长辈早已端坐,他立即上前行礼,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恭敬地说道:“老夫人、老爷子,实在是稀客啊!您们大驾光临,真是让林府蓬荜生辉啊!”
宁侯爷神情淡然,点了点头,招呼林敏才入座。
双方稍稍寒暄了一阵,宁老夫人微微转头看向林敏才,言辞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然之意,“今日我们特意前来,一是为了探望外孙女,二则也是为她的将来做些周全打算。”
林敏才闻言,心中隐隐不安,但面上依旧保持笑容,佯装镇定道:“老夫人所言极是,但穗瑾是林家嫡女,林家自然会尽力安排妥当,绝不会让她受人闲话。”
宁老夫人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淡然:“你说的是,不过京中风言风语不断,如今穗瑾的婚事既然已作罢,留在京城恐怕也是徒增烦恼。正巧我和老爷子即将回清水省,便想着让她随我们回去散散心,日后再另做打算,也好保全两家颜面。”
林敏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宁老夫人的话句句直戳要害,让他无从反驳。
他一开始尝试着敷衍搪塞,但随着宁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将一桩桩往事摆在台面上,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宁老夫人的话有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切开了林府那层精心伪装的“家门清白”。
“敏才啊,”宁老夫人语气沉冷,“穗瑾是我宁家外孙女,自幼丧母,理应被呵护备至,可自从入了林家,不仅被逼着退婚,还要因家事受尽凌辱,甚至连她的亲事都成了攀附权贵的工具。”
“你林家如此对待宁家血脉,我宁家焉能容忍?更遑论,你与梁氏所做之事,有损她的声誉与名节,已令她的婚嫁再受影响!”
林敏才冷汗涔涔,尽管心中愤恨不平,但理亏在先,让他无从辩驳。
他心中一阵怒气,却不敢对宁老夫人发作,硬撑着说道:“老夫人,穗瑾是林家嫡女,即便受点磨砺也是为了她的将来。至于梁氏,也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何来玷辱之言?”
宁老夫人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若真是好意,穗瑾这段时日受的罪,真当无人知晓么?你这般家教,恐怕只会让整个林家蒙羞!”
宁老夫人的话语字字带刺,令林敏才面如土色。
他无力地坐下,勉强掩饰住面上的慌乱,冷着脸说道:“宁家要带穗瑾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必须明白,她的婚嫁,仍需由我来做主!”
宁老夫人和宁老爷子对视一眼,虽心中不悦,却也知晓此刻争执无益,便微微点头应下了:“好,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们也不与你争这个理。”
林敏才垂着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自然……自然。”
宁家见目的已达,便不再耽搁,立刻去找林穗瑾。
侯夫人和随行的几个婆子快步走进祠堂,映入眼帘的是浑身伤痕、昏迷不醒的林穗瑾。
她的面色苍白,嘴唇干裂,额头被汗水和血水浸湿,奄奄一息地靠在冰冷的石地上,宛如一朵被风暴摧残的花。
见此情景,侯夫人眼眶顿时湿润,内心种满了愤怒和心疼,忍不住骂道:“林敏才这个狠心之人,连亲生女儿都如此折磨!这样的人还有何颜面为人父母?”
惜星和惜月见状,早已泣不成声,扑在林穗瑾身旁,一边小心地拭去她额上的血迹,一边哽咽着说道:“姑娘,您总算可以离开这苦海了,宁家人来接您回家了。姑娘,您一定要挺住啊!”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吩咐几个婆子:“小心些,把姑娘抬到马车上,别碰到她的伤口。穗瑾在林家一刻也不能再待,立刻送她回宁府。”
几个婆子连忙应声,轻轻地将林穗瑾抬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上马车。
侯夫人低头看着林穗瑾那张瘦削的脸庞,忍不住对林府的方向冷哼一声。
“穗瑾,如今你总算能离开这个无情之地,从此再不受他们摆布。”侯夫人轻轻握住林穗瑾冰冷的手,柔声安慰道。
她看了看惜星和惜月那红肿的双眼,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做得好,护着姑娘一路回宁家,往后她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
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