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盛徐行。
盛徐行听得脸色凝重:“孙兴那帮人要是没走,你跟家人岂不是很危险?”
背靠刺史府,再从张祖谦透露的只言片语可见这个姓朱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若是孙兴仗着有靠山,带人趁夜色潜进江家,杀人夺手札,江家一门老小该如何自保?
想到这里,盛徐行打开手机开始买东西。
江颂宜正对着盛徐行,看不到他的手机屏幕,她想了想,道:“我倒觉得未必。”
盛徐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怎么说?”
“庭州最近人心惶惶,可能要起战事了,孙兴看着不像个不怕死的,我觉得他不会在此地久留。”
盛徐行眉头微蹙: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万一呢?
“太守大人派了人守在我家附近,说会保我一家老小周全,我和家人也做了御敌的准备,孙兴胆子再大,庭州不是庆都,我料他不敢太过放肆。”
盛徐行闻言,停下操作手机的举动,从江颂宜那段话中捕捉到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庭州可能要打仗了。
第二,那个叫张祖谦的太守许下承诺要保江家人周全。
盛徐行脑子好像分成了两部分,在思考不同的问题。
——打仗不是小事,历史上那么多城破人亡的先例,万一庭州失守,犬戎族攻进来,江家人该怎么办?
——张祖谦为什么对江颂宜这么好?因为江颂宜给他家人看过病?
不对劲,张祖谦不对劲!
“打仗一事,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打赢了是好事,庭州平安你们也无事,万一输了,你和家人该怎么逃亡,提前规划好逃跑路线,备好逃亡路上所需的食物,张祖谦那小子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
江颂宜本来听得很认真,但盛徐行突然冒出来的最后一句让她一愣,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什么?”
盛徐行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跟脑子没统一战线,说太快不小心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了。
他恨不得拍自己一个嘴巴子。
话既然说出口,断没有收回去或者装傻充愣的道理。
迎着江颂宜茫然的眼神,盛徐行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经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张祖谦才二十来岁?”
江颂宜点头:“对,应该不到而立之年。”
“他好像对你格外关照。”盛徐行道,“有没有可能,他对你……有所图谋?”
江颂宜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盛徐行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她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张大人是好官。
至于你说的格外关照,可能是我为他祖母和府上的下人看过病,又种出高产土豆,他觉得我有价值,才不想我死于孙兴之手……”
盛徐行闻言,小声嘀咕道:“对一个人有好感的第一步就是肯定对方的价值。”
江颂宜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盛徐行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让江颂宜困扰,他把话题拉回正轨,“咱们来说说打仗这个事。”
两人以“最坏的结果”为题,商讨关于“庭州若是打败仗”之后的事,策划了一系列“能跑就跑,跑不了该怎么躲起来”办法。
江颂宜和盛徐行都没亲历过战争,不知道真正打起仗来会是什么场面。
两人只能综合眼下的情况尽量安排布置,万一事情走到绝境,该如何为江家人谋一条生路。
这一讨论就是一个时辰。
盛徐行做了不少笔记,圈出几个要点,打算明天给顾时章打个电话请教。
老爷子对这方面有研究。
记完最后一个问题,盛徐行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江颂宜,眼尖地发现她右手臂似乎受了伤,有血渗出来,染红了手臂那一片衣料。
“你受伤了?”
被盛徐行这么一问,江颂宜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胳膊。
晚间洗漱的时候就发现伤口在渗血,不过她当时满脑子都是要打仗这件事,没太注意。
不想这道小伤口渗出的血居然又把她衣裳给染红了。
“没事,我……”
“你等等。”盛徐行说完,消失在铜镜后。
不一会儿,他拎着医药箱过来了。
“袖子捋起,手递过来。”盛徐行一边说一边打开医药箱。
江颂宜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依言把右胳膊伸过铜镜。
伤口面积不大,但有些深,盛徐行抱怨道:“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要包扎?”
江颂宜讪讪一笑:“今日事情太多太杂,我给忘了。”
盛徐行瞪她一眼,用棉签蘸了酒精给伤口消毒。
酒精一沾到伤口,江颂宜疼得打了个哆嗦。
盛徐行见状,连忙往她伤口吹气,加速酒精挥发。
温热的气息拂过胳膊,江颂宜微微一怔。
她看着盛徐行认真为自己清理伤口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快。
盛徐行给江颂宜上完药,包扎好伤口,抬头时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这才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