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隔离区又送过来二百多个感染的病人。
江颂宜和大夫们忙得脚不沾地,到了傍晚,有两个病人因为病情过重,不治身亡。
看着将士把死去的人用草席一卷,抬出隔离区烧掉,帐篷内的人一个个面露惊惶之色。
压抑的气氛在帐篷内蔓延,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忍不住问江颂宜:“江大夫,这瘟疫真的能治好吗?我们莫不是待在这里等死?”
江颂宜浑身上下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不慌不忙,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配合治疗,病情能控制住的。”
男人欲言又止,但看了一眼帐篷内其他病人,他最后还是闭了嘴。
安置好所有病人,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江颂宜担心夜里需要急救,没敢脱身上的防护服,抱着铜镜跑到僻静处。
抹开铜镜后,盛徐行一看她累得眼睛都有红血丝了,嘴唇干裂,神色更是满满的疲惫,他立刻倒了一杯温水送过来:“先喝点热水。”
防护服穿上之后不能脱下,为了减少如厕的频率,江颂宜今天一天连水都没喝,此时口渴得厉害,她连忙接过温水一饮而尽。
见她喝完,江颂宜连忙把正在保温的餐食送过来——瘦肉粥配红烧肉,以及一份鲜嫩的小青菜。
江颂宜饿极了,顾不得跟盛徐行说话,大口大口喝粥。
一口气把粥喝掉一半,感觉空落落的肚子里总算有了东西垫垫,江颂宜才看向盛徐行。
见他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吃相未免过于粗犷。
想到这里,她讪讪一笑。
盛徐行看穿她的心思,温声说:“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填饱肚子要紧,赶紧吃吧。”
江颂宜点点头,很快把剩下的东西全吃了。
隔离区到处是病毒,用过的餐盒不能再投送回去给盛徐行,免得带给他感染的风险。
盛徐行为了方便她处理餐盒,今天用的餐盒全是纸做的,江颂宜吃完后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餐盒,不消片刻就处理掉了。
两人交流了几句病毒研发进度和庭州疫情现状,盛徐行催促江颂宜抓紧时间去休息。
收起铜镜,回到休息帐篷的江颂宜没再脱下防护服,而是合衣躺了下来。
第三天,隔离区一次性送来五百多个病人,帐篷规模扩大了一圈。
江颂宜意识到,疫情传染恐怕要在庭州全面爆发,接下来的几天会尤为严重。
四十多个大夫不够用,江颂宜动员病情较轻的病患帮忙熬药和照顾重病患。
即便如此,当天还是有七个重症患者死去。
连轴转了一天,勉强稳住了隔离区的情况,她叫来镇守在隔离区的将士,将这里严重缺乏人手的情况转告给张祖谦。
当天夜里,张祖谦拨了一百多个将士过来帮忙。
很快,江颂宜发现了新的问题。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防疫物资不够用了。
进入隔离区的她没办法再像先前那样出城大批量运回物资。
而且上一次自己可以借口物资是“隐世高人”师父送来的,要亲自出城去拿。
这次要是坚持亲自出城运回物资,以张祖谦的性子,势必会察觉到不对劲。
夜里,江颂宜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盛徐行。
盛徐行思索了一会儿,问:“隔离区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有一千一百多个病患,大夫有四十余人,还有一百五十七个帮忙的将士。”
盛徐行打了个响指:“人多眼杂,咱们可以来个浑水摸鱼。”
他提议让江颂宜趁着夜深人静进入存放物资的帐篷,打开铜镜,他这边会直接将物资投送过去。
“要是其他人发现了,问起物资哪来的,你就含糊其辞,说可能是夜里送过来的,隔离区每天有人进进出出,他们无法求证。”
江颂宜被他的话开发了思路:“至于用过的物资,可以每天晚上集中焚毁,这样一来,进出多少物资就无法对账了,就算是张大人怀疑起来,也不能说什么。”
“对!”
“那就这么办!”江颂宜说干就干,一手抱着铜镜,一手端着碗准备去放置物资的帐篷。
盛徐行注意到她手中还有半碗肉糜粥,低声问:“粥没喝完?”
江颂宜也低声道:“隔离区有个五岁的小姑娘,没有家人陪同,总是哭,我留着粥哄哄她。”
盛徐行蹙眉:“那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到了物资帐篷,江颂宜以清点物资为由,把正在拿口罩的一个小学徒支开,然后打开铜镜,选好角度。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五十箱物资出现在帐篷内。
为了掩人耳目,江颂宜这里挪一箱那里放一箱,将物资分散开来放置,确定“多”出来的物资没那么明显了,她才端着粥碗离开。
到了安置病患的帐篷,江颂宜把小芽儿叫出帐篷,抱着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喂她喝粥。
小芽儿本来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神色也蔫蔫的,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