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谦得知“世外高人”连夜送来大批特效药,立刻骑马亲自送江颂宜和一批将士出城取药。
到了城外,还是上次的树林,江颂宜这回没有装模作样让将士们四处搜寻药放在何处,而是以“师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脸”为由,让包括张祖谦在内的所有人在树林外等候。
江颂宜举着火把照亮脚下的路,进入森林后,确定四下无人,她掏出藏在怀中的铜镜,抹开镜面。
铜镜那头的盛徐行等候多时,两人打了个照面,没有过多交流。
江颂宜把铜镜放在地上,不过片刻功夫,盛徐行便将药投送过来。
四五十箱药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上面依然覆盖着迷彩网做伪装。
江颂宜打开其中一箱药,根据一箱药的规格估算这批药的总数量,让整个庭州的人用都绰绰有余了。
跟盛徐行打了个招呼,江颂宜收起铜镜,跑出树林,对候在林子外的众人招手:“可以了,你们进来吧。”
将士们立刻牵马车小跑进来搬药。
张祖谦也跟进来,他戴着口罩,目光在林子里转来转去。
江颂宜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问:“张大人,您找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张祖谦收回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老先生大义,本想当面跟他道谢,奈何他不见外人。”
“没关系,下次飞鸽传书,我会在信上转达您的意思。”
“如此便好。”
将士们动作迅速,不多时便将所有药搬上车,运送回城。
进了城,江颂宜想起自家人和吴叔一家,脚步不由得一滞。
她在隔离区待了半月有余,不能出来,家人也无法探视,现在也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
在隔离区时她最担心的就是哪天送过来的病人里会有自己的家人。
可久久见不到家人,她又担心像祖母年纪这么大的人,有没有可能染上病,来不及送到隔离区就……
江颂宜目光频频看向回家的路,心里估算着一路跑回去,匆匆见家人一眼,再跑回隔离区,耽误的时间不到两刻钟。
想到这里,江颂宜叫停车队,快走几步到骑马的张祖谦旁边,仰头看着他道:“大人,奴有一事相求。”
张祖谦扫了一眼通往江家那条路,看穿了江颂宜的想法:“想回家看看?”
江颂宜点头:“只看一眼奴就回隔离区,最多耽误两刻钟。”
张祖谦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她:“骑马去,快去快回。”
他说完,又点了另一个骑马的将士道:“你陪江姑娘一道回去。”
“是。”
“多谢大人!”江颂宜喜出望外,又连忙打开药箱拿了两盒药,然后爬上马,磕磕绊绊地打马离开。
早年在京城时,江颂宜学过骑马,但骑术不精。
她归心似箭,从城门口回到江家,半道上好几次险些被马颠下来。
进了江家所在的巷子,一路上看到好几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幡和白灯笼,江颂宜心跳不由得加速。
远远看到江家和吴家相邻的大门,见两家门口没有挂白幡,江颂宜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
在家门口勒停马,江颂宜迅速跳下马奔上前敲门。
“祖母!娘!二叔三叔!”
屋里很快燃起灯,“吱嘎”一声,屋门开了,三叔江元盛的声音传出来:“颂宜,是你吗?”
“是我!三叔你别开门!”江颂宜连忙道,“我不进去,晚些还要回隔离区,家中可还安好?”
“好,一切都好,瘟疫爆发之后我们便没再出门,每日都会在家中各处消毒,喝你送回来的抗病毒冲剂,目前家里无人感染。”江元盛声音里满是激动,“你呢,你怎么样?没被传染上瘟疫吧?”
“我也没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睡下的江家人听见动静全都起身聚到门口,隔着一扇门板喊江颂宜的名字。
“颂宜,你还好吗?”
“二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后是祖母沧桑中带着哽咽的声音:“颂宜,我的心肝儿,苦了你了。”
江颂宜强忍着的眼泪在听到祖母的声音那一瞬间大滴大滴往下落。
她额头抵在门板上,连日来为家人高悬着的心安安稳稳落回胸腔中。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江颂宜迅速收拾好眼泪,低声道:“祖母,母亲,别担心,‘那边’已经研制出针对瘟疫的特效药,庭州有救了!”
院子里的众人一愣:“当真?”
那可是瘟疫啊!!!
自古以来有记载的瘟疫,哪一次不是肆虐到能死的人都死绝了才停止蔓延。
“千真万确。”江颂宜退后几步,将其中一盒药抛过院墙,“这盒药你们留着备用,隔离区很忙,我不能久留,等瘟疫控制住我就能回家了,你们等我。”
“好!”
江家人又不太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注意安全,江颂宜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家门。
她紧走几步到隔离的吴家,用力敲门。
待吴家亮起灯火,江颂宜隔着门板询问吴绍的病情。
在等待吴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