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还会再遇见你。
古云峰。
终年云雾缭绕,山峰高耸入云,与天相接,这里气候寒冷,常年飘着雪花,即使在夏季也不例外。近些日子,山上更是下起了罕见的鹅毛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四日之久。
山中的树木都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狐云大殿内却灯火辉煌,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非凡。
狐族正在庆祝他们的二公子御影即将飞升为仙。
但这看似宛如人间仙境狐云殿,实际上却是一处地狱般的地方。
狐云殿的一处破屋内。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一名男子躺在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双眼紧闭,身体上下布满了伤痕累累的疮口,鲜血将他的白色衣裳染成了红色,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毫无血色可言。
身穿一袭白衣的御时静静地站立在床边,低垂双眸凝视着床上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恨意。
“御影,你去死吧!”
身旁的小丫鬟,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他跪在地上,抓着御影的手,泣不成声,回头对着御时,求救似的道:“大公子,求求您放过二公子吧,如果族长知道,他肯定会很伤心的。”
“伤心?那个男人是没有感情的。”御时手握着剑,狠狠刺向床上的男人。
生命的气息在男人身上慢慢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弥漫的死气,床上的人还在硬撑。
御时低身附下:“御影,你这窝囊了大半辈子,真是可悲,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吧!”
“好……”
御影躺在床上,眼角滑下泪水,闭上了眼。
“公……公子……”丫鬟崩溃大哭,咬舌自尽。
古云峰狐仙家的二公子,御影,终是死在了飞升为仙的这天。
第二日,雪终于停了,可是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可怕,似乎比昨日更冷。
禹州城的月相府。
到处的红色和皑皑白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相府角落的一处闺房内,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似乎陷进了梦魇,额头上泛起细密的薄汗,眉头紧皱,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仿佛在与什么东西抗争。
突然,一声乌鸦啼声划破寂静的长空,月清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惊恐而迷茫。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边的被褥,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刚才的梦境。
“清竹,长大后,嫁给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夏灵正蹲在地上,小心地吹着点着的炭火,让房间暖和起来。听到背后有动静,她连忙转头看。
“小姐?”夏灵轻声呼唤着,见月清竹没有反应,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帷幔。
只见月清竹呆坐在床上,双眼无神,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夏灵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只是个梦而已。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月清竹缓缓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揉了揉眉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睡不着了。”
沉默片刻,月清竹忽然开口问道:“夏灵,如果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逃婚吗?”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有些落寞。
夏灵一惊,拿过毯子披在月清竹身上:“小姐,奴婢不懂这些,邳州城的殿下估计还得三四个时辰才到,小姐您再多睡会。”
小丫头怎么会懂这些?月清竹哀叹一声,缓缓躺了下去,但完全没有一点睡意,那个梦让她陷入了沉思。
从云梦城回到禹州的这十年,那个梦一直困扰着她。十年前,她作为质子去了云梦城,孤苦一人,后来遇到一个少年,陪了她五年,但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地方的?长什么样子?她都忘了,她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父亲说是离开云梦城那一天,云梦城忽然发生了瘟疫,她差点命丧云梦城,是一位少年救了她,但部分记忆却丢失了。
陪她和救她的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父亲不知,也没有人知道,她更不知道。
巳时一刻,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相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此时,相府的宴客厅中,一身红色喜袍的男子端坐在中间。
月清竹远远瞧着,心底不由泛起了一丝害怕。人人都说这邳州城的大殿下顾延煜,心狠手辣,手段凌厉,如果自己嫁了过去,那岂不是羊入狼口。
更何况,她的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她不能对不起他。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嫁!
她壮了壮胆,提起裙子,大步流星走向宴会厅走去,扯着嗓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顾延煜,你我之间毫无感情,且婚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如今,我不愿意,还请殿下将这婚约作罢。”
“小姐,您少说两句……”看到月清竹言辞犀利,夏灵焦急地上前,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顾延煜转过头来,看着月清竹,竟没生气,脸上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