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找沈谈帮忙?”
程以林点点头。
韩阅川忽然不想问了。
身边的梁谦接话道,“那你为什么之后又拿刀捅了你父亲?”
程以林犹豫了一瞬。
“因为,有个人在婚礼前,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
韩阅川微微仰头。
“他说,我的目的只是想要那个人远离我的生活,达成这个目的,并不是一定要他死,或者我死……”
程以林一边说,眉头一边皱紧。
“——只要他没有办法从病床上起来,那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所以你故意没有往他的要害捅,是为了之后更好的进行无罪辩护?”
程以林点头。
“我花钱请了一群混混,让他们在结婚前请我父亲喝酒,他一喝酒情绪就会失控,到时候在让混混刺激他几句,他一定会来婚礼上闹事。我本意,只是想让他重伤卧床,只要他重伤了,作为他唯一的亲属,我和母亲几乎掌控了他的生死。”
“可这样,你几乎是搭上了自己的未来。”
说完这一切的程以林似乎得到了莫大的解脱。
他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未来里没有了他,那不管是做学术泰斗,还是牢底坐穿,都会比现在提心吊胆的生活更好。”
“那之后你父亲坠楼……”
“也是我故意放出话刺激,告诉他中秋节后我就会出国,将他留在这个医院自生自灭。果然,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我过多刺激,只不过透露一个消息,他就能和别人打起来。”
程以林嗤笑一声。
“完美犯罪,确实完美,如果这次我没有去民宿,恐怕你们根本就不会找到我。”
韩阅川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民宿?”
“如果这个完美犯罪我自己能想得出来自然不用受制于人。只是可惜,人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总是会要付出一些东西。那个人给我出了主意,他落难的时候我自然要出手帮忙。”
程以林缓缓摇头。
“我要交代的仅此而已,至于你们说的别的,我真的不知道。”
韩阅川已然了然。
“所以,给你提醒的人是谁?”
程以林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一闪。
片刻间,他无比坚定的抬起头。
“刘禹城。”
“什么?你的意思是,刘禹城教唆程以林害死自己的父亲。”
沈谈从韩阅川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这为什么?”
“无利不起早。”
韩阅川补充道:“盛心的高层潜逃,转移的时候并没有给刘禹城留下太多资产,他习惯了手脚不干净,在许风迎手下做事仍旧喜欢动手脚,失去工作走投无路,自然会动歪心思。他看出程以林的困扰,以资源利诱,程以林答应,只要他能顺利从案子里脱身就给他一半的国内资产。一个爱财如命又手握资源的人,为什么作出这样的选择也不难理解。”
见沈谈那边没有答复,韩阅川继续道。
“梁谦已经查到刘禹城手里有盛心转移资产的详细名录,而那个郭诚在潜逃之前,曾经在国内留下一个一个人替他清扫尾巴。老马正在加紧破译刘禹城电脑里的文件,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拿到结果。还有,我们在刘禹城房间里搜到了之前和杨景月房中一样的致幻剂。”
沈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这个致幻剂……”
不等沈谈反问,韩阅川便提前解释。
“程以林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我建议做了一个血检,检查结果证明,他的体内有过量致幻成分”
沈谈语气微微一松。
“所以,程以林的一系列计划,也有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影响?”
“孰对孰错难以分辨,多一个检查或许可以让程以林在法庭上多一分争取的机会。”
沈谈看向自己手边的棺材和诡异的陈设。
“刘禹城跳湖以后没有找到踪迹,恐怕短期内很难再摸到他的消息。只是我很奇怪,郭诚为什么选了刘禹城这么一个目光短浅又贪心好财的人来保管这个账本?”
“无人可用吧。”
韩阅川这次倒是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盛心案梁谦跟了这么久稍微核心一点的人都被盯上了,也就是这个刘禹城略干净一点才让我们都放下了戒心,不然,那里还有这么一遭呢?”
沈谈点点头。
“说的也是。”
盛心的案子,随着刘禹城电脑中的交易流水和账册记录的发现而彻底结束。虽然郭诚和刘禹城下落不明,但其他相关的责任人都在三个月后批捕。
程以林因受人教唆过失致伤人间接导致死亡,认罪态度好,法官考虑到其常年受到的家暴从轻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年缓刑三年。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等到程以林从看守所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冬日的暖阳格外温暖。
从看守所出来的他已经换上了棉袄。
远远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