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踏入洞中,刺骨寒意更甚洞外,不等他继续往前,洞府深处突来磅礴魔气冲出!
迅速退出洞外,风凝运气挡下魔气冲击,劲风自他分流,将他两侧的积雪吹散,露出底下黑黝黝的冻土。
傅云珩转头看向挡在洞口将后背露给自己的风凝,握刀的手微紧。
他本可直接退开,却为自己挡下了冲击,毫无防备地将后背破绽露给自己……
他总是这样,我行我素地体贴关照着他人,一旦有人自作多情地贪求更多,意图跨过他划下的界限,扑面而来的将是最温和无害的绝对绝情。
青蛙会在温水中溺亡。
风凝于他,便是溺死青蛙的温水。
傅云珩起身,没有不自量力地偷袭。
是不想,也是没能力。
不对他设防的人未必是出于信任,但绝对有着应对偷袭的实力。
绕过风凝,傅云珩向黎安请罪,“属下无能,让外敌惊扰了尊主,请尊主责罚。”
黎安扔了瓶丹药给他,“你打不过他不是很正常?你要是能打赢仙帝,那还有我这个魔尊什么事?”
傅云珩语塞,接了丹药去一边调息。
他家尊主关心下属的方式总是如此独特,说话总往心窝子里扎。
风凝自傅云珩身上收回视线,沉眸看向黎安身后的玉琉君,最后将目光落在黎安身上,“你对琉璃仙君做了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
黎安扯过玉琉君,指了指两人眉心的符纹,“道侣契印虽各有不同,但这成双成对的,总不能是两个人没事儿干,搞一样的花钿吧?又不是女子追求时下热门新妆。”
风凝当然看得出两人是道侣,他问的是,“仙魔有别,结为道侣,乃有违天理伦常之事。若不是你做了什么,仙君怎会自甘堕落,与魔为伍?”
“他没对我做什么。”
黎安还没说话,玉琉君已揽了他腰身以方便他靠着自己休息,大掌灵力熨帖按揉着他后腰,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对上风凝,“结为道侣一事,是我向他求来的。”
“玉琉君,你……”
风凝没想到玉琉君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眉头紧皱,“你当真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当初悲愐苍生出世诛魔的琉璃仙君,如今却俯首魔下,你可知……”
“与魔为伍虽是事实,自甘堕落却是无从谈起。”
玉琉君不悦地打断他的话,“魔有好坏,正如人有善恶,域主以偏概全,未免偏见过甚。安安已决意重置魔典,规范魔域法度,愿顶着压力放下仙魔间的芥蒂与仙域和谈,其一心向着三界和睦,你如此猜疑于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并非风凝对魔族心有偏见,你该知道,魔族功法以杀戮炼魂为主要修行,纵是本心良善者,在暴虐魔功的影响下,也终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一日。”
风凝收了剑,却还是不赞同玉琉君与黎安结成道侣一事,“你与他结为道侣,与其朝夕相处,身上仙灵之气必定刺激他体内暴虐魔气。你这是在害他。”
闻言,玉琉君凝眉看向黎安,但黎安却是看向了在一边调息的傅云珩。
他的气息乱了。
魔气挥出,助傅云珩稳住气息的同时,黎安拨开了玉琉君为自己按揉的手,朝风凝笑得无所谓,“那又如何?弱者才会被功法操控心性。连这点自信和信任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执掌一域,谈三界和睦?”
抬眼觑向玉琉君,黎安松了他的手,歪了歪脑袋,“你要听他的跟我解除道侣关系?”
“不会。”
同样的错,他不会犯两回。
玉琉君握了黎安的手十指相扣,看向风凝,“本心在己不在功。纵然魔功对心性有影响,但谁又能肯定修正道者不会被力量所迷惑呢?让人迷失的,从来不是功法,而是人心所求名利、欲望。修心不够,正魔功法,都不过是助恶者为恶之物。”
“修行先修心,你为域主,此理不该看不清。”
玉琉君一席话让风凝若有所思,可目光落在黎安身上,依旧是眉头紧皱。
黎安的实力太强,三界赌不起他失控会带来的后果。
他看得出来黎安不是嗜杀之人,但他与玉琉君的关系持续下去,最终会如何很难说。更何况玉琉君在三域之人心中的地位特殊,他们两个结成道侣一事若传出,三域只怕将再掀风波。
玉琉君挪步挡在了黎安身前,“你方才不也说了,在一切发生前,所有的猜测都是臆想,能做的只有预防和提前准备。我相信安安不会被功法力量所惑,我不会放手,也不可能放手。”
玉琉君的坚决让风凝一愣,心中所坚守的某些东西,也更因他之后的某些话而动摇。
“且若真如你所说,功法对人心影响甚重,我作为道侣就更该守在他身边,陪他共度难关,而非弃他而去,还美其名曰为了他好。”
像是被重锤敲在了心上,风凝整个人都微不可察地一晃,扣剑的手握紧了剑柄,总带三分愁思的眼里浮起困惑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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