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抓现审现上堂,小镇里的司法程序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
不接受私下调解,黎安花了两个小时,在法庭等无赖自己找的律师赶来。
什么他都可以打点,就给对方找律师这事儿,他不可能做这种花钱最后还可能被人倒打一耙的事儿的。
来之前他都了解清楚了,这群人为了给他们儿子开罪,早就找好了律师,跟白云深做过些私下调解。
但这调解的结果,可谓是看得人发笑了。
没有耐心的黎老板,耐着性子等了两小时,等对方律师一到,就招呼着人上庭。
在他们这边证据充分的情况下,无赖那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白云深那五百万还了回来。
白云深给了几千作为赔偿,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了。
可空等了两小时的黎老板,转身又上诉对方勒索。
虽然钱已经还回来了,但几人在银行以白云深名誉等作为威胁,向白云深索要一千万超大金额的录音,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只是去刷卡时在银行的那几句威胁,还有白云深之前跟他们私下调解时的一些录音。
白云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
无视白云深疑惑的眼神,黎安直接装没看见。
总不能将零号机供出来吧?
说得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啊!
最后的最后,在双方律师的唇枪舌战之后,无赖等人被判有期徒刑一年。
那群人被带下去前,恶狠狠瞪了白云深一眼。
他们显然是不敢对黎安如何,于是挑软柿子捏。
看着白云深眸中沉着的担忧,黎安懒散解着手臂上的袖箍,整理好袖口扣好扣子,“这种恶人,你越怕他们会报复,他们就越会因你的有所牵挂而有恃无恐。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发疯的……”
扣好最后的扣子,黎安抬眼朝他露出了笑脸,“穿鞋但发疯的,主打遵纪守法但创死所有。”
白云深愣了一下,而后笑开。
果然很有黎安先生的风格,自信,无畏,永远像星星一样,闪闪发着光。
心中那点阴霾散开,白云深回过神来,“黎安先生怎么会来这儿?”还对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
后面一句,白云深没有问,在他看来也不重要。
以黎安先生的能力,想要了解这件事并不难。
但他竟然会亲自过来……
心不可抑制地渐趋急促,暖融融的,唤醒沉寂的心思。
黎安先生果然是在意自己的吧?
阳光在心底开出了花,但黎安一开口就给他把花掐了。
“我的生财树已经旷工好几天了,我钱都花完了。当然是要将你绑回去上班生财,我才有钱去投最近看上的一部新戏。”
黎安说得理所当然,且有理有据地给他看了报表。
短期内连投了好几部戏,还有一张唱片制作,黎安是真将白云深这一年来给他赚的钱都投出去了。
白云深心里的火苗刚冒头就熄了,剩点火星在灰烬里明明灭灭。
是借口吧?
白云深盯着报表,像是能给它盯出洞来。
黎安先生就是找借口来帮自己。
白云深心情又好起来,将报表折了揣自己兜里。
肯定是这样的。
又不是只有自己在给黎安先生赚钱,他怎么会缺钱花呢?
他甚至专门打了报表来佐证自己借口的真实性。
欲盖弥彰得可爱。
白云深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勾了唇偷笑。
没听说老板还打报表给员工看的。
而且,他说“我的生财树”……
耳尖染了红,白云深感觉心头的火好似烧到了脸上。
那是入职评估时,自己写下的话。
以生财树作比,想要养他,而现在他说,自己是他的生财树……
心间好似有粉色的泡泡咕噜噜从心海里升起,在海面上噗噜噜炸开成瑰丽烟花。
顺路被接回来的白禹坐在白云深旁边,看着自家哥哥埋着头傻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欢迎自己回家,好像不是这么个高兴法吧?
察觉到白禹的目光,白云深面色微囧,不自然地别开眼,抬手按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被压着脑袋,被迫像被薅脑袋的狗子一样低头的白禹,抿了唇无语。
他哥真的有点不对劲。
抬眼瞟向前排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人,白禹斜瞄向白云深,瞧见后者那闪躲的眼神,心里不免犯嘀咕:给老板添麻烦了不是该担心工作吗?怎么云深哥好像还挺开心?
是因为受老板重视吗?
毕竟亲自来了。
侧目扫过坐在自己另一侧的黑衣保镖,白禹咽了咽唾沫,板正地坐直。
如果不是能在电视上看见云深哥,看他老板这阵仗,自己都要以为他是被拐进黑帮组织了。
黑衣保镖察觉到小孩儿的视线,侧首朝他和善的一笑,将手摸向裤兜。
白禹眼睛一瞪,倏然往白云深那边一缩,然后才看清保镖从兜里摸出来的不是枪,而是一把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