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未到生死之刻化神期修士不出手,这是元明下界万年以来,唯一和魔族达成的共识。
只不过目的不一样罢了。
人妖两族是为了保全化神期以下修士的安全。
魔族则是为了保全自己。
在那荒域一片焦土之上日夜奔走的低阶魔兽和金丹以下魔修,在高阶魔修眼中,连食粮都算不上。
没有牵挂和掣肘,就开始惜命。
元明下界荒域之中各大魔族部落万年以来一直处于互相吞并的阶段,一方面要侵略元明界,另一方面还要防着自己的部落被别的部落吞噬。所以上了前线的化神期魔族都是惜命的。
上一个不惜命插手魔神之子事端的魔君玄朔,不就是在雷夔大阵之中化为焦土,部落被人吞并,下属全部死在了那落霞山守将的手中。
荒域深处的魔族聚集之处,两道漆黑的身影正在半空之中看着天边那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逸散出来的魔气比一个月之前月华道君所见只是浓郁了一倍不止。
“林棋说的话,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吗?贸然引动裂缝之中的魔气,说不定会惹怒沉睡之中的魔神大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语气稚嫩,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他身边的黑衣人看了他一眼,这是个身形虚幻的老人,若是薛岚在此,定能认出这人。
鄙视被人,正是此前见过的魔族四祭司之一的听奴。
听奴在上次的争斗之中伤了分身,现在的身躯其实就是一片虚幻的影子。
老者声音沙哑,其中带着无边的冰冷杀意:“怎么?孔雀主后悔了?”
那小男孩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癫狂:“自然不是……只是害怕此事做得太绝。让我落得和丝陵一样的下场。”
听奴闻言一笑:“丝陵愚蠢心急,岂是你可以比的。”
“就是你那个妹妹……”
小男孩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一个巢里面出来的妹妹,总是会有些怜惜的。”
“暨都的事情,老夫和四殿下必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小男孩说完这句话,身形渐渐虚化,不过片刻便是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只留下了一根翠色的羽毛。
听奴将那羽毛接入手中,指尖魔气在瞬息之间便是将它吞噬。
老者看着面前巨大的天启柱和天空之中的狰狞裂缝,嗤笑一声:“愚蠢的元明界人!”
言毕,老者化为一道漆黑的魔光,向着下面的魔山中心飞去。
在那六座宛若众星捧月的魔山中间,除过顶天立地的天启柱以外,还有一个不大的圆形祭台。
此时那祭台中间立着一根缩小版的天启柱,其上面正绑着一个人。
不对,那不是人,那是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从右手一直到左边的半张脸之上都覆盖着甲胄,像是一层漆黑的外壳。
在勉强完整的半张脸之上,一只漂亮的眼睛之中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在柱子面前,穿着一袭紫色衣衫的男子看向面前的“怪物”嘴角突兀地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祭司大人,你说他究竟在想什么?”
男子伸出一只手在面前人那只完好的眼睛之中挥了一下:“竟然活到了这时候。”
听奴对着面前的青年缓缓行礼:“七殿下,九殿下出事之后。您还是小心为妙。”
紫衣青年转身看了一下听奴,一双血红的眼中满是笑意。
他右手缓缓抬起,往身后人身体之中再次注入魔毒。
“啊!嗬啊!”
那被绑在柱子之上的“怪物”开始惨叫起来,背靠着柱子不断挣扎,凄厉沙哑的惨叫声在祭台上面不断盘旋。
像是凄厉乌鸦的惨叫。
“早死晚死不是都得死吗?”青年脸上的笑意像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雾。
看上去真挚无比,但是那双眼睛之中始终带着冰冷的杀意。
没有人性的,纯粹的如野兽一般的杀意。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暨宴那个蠢货,为什么这么早就死了?”
听奴缓缓开口:“此前没有和殿下说过,这件事情之中,有上界银月苍狼的插手。”
此言一出,面前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兴奋:“是那位长君吗?”
听奴缓缓开口:“并不是,只是一个她比较喜欢的小辈。”
对面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但是还是笑着开口:“得她喜欢得小辈不容易……”
“好了,我回上界去了。大祭司保重。”
紫衣青年在祭台之上化为一道烟雾飞向上面的裂缝,听奴听见了青年的声音:
“别让他死了,我还想知道他为什么活着呢!”
无人发现,在紫衣青年的声音响起之时,被绑在柱子之上的那个“怪物”原本涣散的眸子之中出现了一抹清明。
元明上界,中域灵桥阁。
茫茫云海之中,一座雪白楼阁出静静伫立着,斗拱飞檐,华光缠绕。其上流云像是一道道雪白的飘带。
景如虞在自己房间里面结束了闭关,女修眉眼清冷,一袭白衣庄重,眉心坠着雪白的额坠,眼尾雪白的细羽像是美丽的小扇子。
这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