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银装素裹。
那少年静静跪在雪地里。
一阵风,树梢上的雪花轻柔地落在他散落的发梢和肩头,似披上了一层薄纱的梦境。
他只穿了中衣,单薄身影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少年拾眸,眼中隐着不易察觉的忧郁,似乎藏了很多心思。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树木轻轻摇曳的声音。
耳边传来了阵阵脚步,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响着,停在了身后。
“你这样,我会死的……”那少年并没有回头,眼睛盯着太阳淡淡道,眼角有些泛红。
“哦?”那脚步声顿了顿,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热风,少年的下巴被捏住,抬起,“如果我没猜错,你本就是要寻死的吧。”那声音像是最细腻的丝绸轻轻拂过肌肤,既温暖又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那少年的心跟着忽的一提。
那人一开口,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话语总是恰到好处地停顿,在最能触动人心弦之处轻轻一拨。
池家人已经急疯了。
大少爷失踪了。
“快去给我找!”池家老爷一拍大腿,气的抄起墙边的棍子冲着最近的小厮就舞了过去。
池家老爷也是练家子出身,不惑之年曾率五万铁骑,辛州多次溃败匈奴,这一棍子下去,少则三个月是别想下来床的。
“还不都怪你!什么邪祟上身!让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凭什么关着我的屿儿!”那妇人面容姣好,边说边掉眼泪,转身过来也带着些英气,面向小厮道,“大少爷平时鲜少出门,唯一较好的也就那么几个,去沈家、霍家、薛家先打听打听,再去大少爷平时喜爱的酒楼,人多的地方寻,切记不要惊动太多人,这可是大事,天黑之前务必寻得大少爷回家。”
“我那还不是怕他做傻事!”池老爷甩袖道,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他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的。
“哥哥他,若不想让你们找到,自然是找不到的。”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露急切之色,“让我去!”
“你去什么去,别给咱家添乱了,一个乱来的还嫌不够吗?”一年轻妇人伸手,一把拽回了刚说话的少年,这声音传到了大夫人耳朵里,目光瞬间一凛,扫了过来。这年轻夫人瘪了瘪嘴,避开了目光,把儿子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暗自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不知为何,这才刚入十月,前一天还是初秋的旭日暖阳,今日突如其来就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老人们都说,在这城里住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雪一直下,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才放晴。
街上议论纷纷,街头巷尾茶楼酒馆,都有人掩面低语,除了在议论这场雪的,就是池将军的家务事。
池家上上下下,能调动的人,全都面色凝重的穿在街头巷尾,像是在寻着人。虽然一个个嘴都紧的很,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雪地中,少年侧眸,望了一眼说话的那人,一身红衣,少年眼里似有一阵微波。少年反手对捏住下巴的手就是一挡,双掌撑地,从雪地里艰难起身。
因为跪坐于雪中良久,双膝早已被寒冷所侵袭,变得麻木而酸痛。刚爬起来,膝盖一软,就一个踉跄就向前面倒了下去。
那红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条件反射的就接住了他。
雪霁初晴,天光乍破。
“你起来做什么,我雪都给你下了,你不死了?”那红衣人似乎有些急了,但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别的多余动作,仍然抱着他。
少年的脸庞因长时间暴露在外而显得异常苍白,睫毛上凝结着霜气,靠近眼睛的位置化成了晶莹剔透的露珠。
“你是仙人?”那少年问。
“我不是。”那人答道。
“那你为何这般好看?”少年继续追问道。
“我?”那人声音顿了顿,又带了一丝戏谑,“好看吗?”
“好看。”少年认真的又一次答道。
“就你们人类,喜欢这些虚的。”那人摸了摸下巴,随即又灿然一笑,“不过,你是第一个看过我本相的人。”
一缕清冷的日光斜照于皑皑白雪之上,折射出一片晶莹剔透的光芒。寒风虽已稍敛其锋芒,却仍带着刺骨之气,在这寂静中留下几许凛冽。
少年没有再多话,嘴角扯了个苦笑,定了定神,挣扎了几下,迈着僵着的步子继续往回走去,手里的刀滑落到地上,因为积雪,没发出任何声响就没入了那一片银白之中。
那人跟了过来,但也不敢碰他,就那么不远不近,一会在左一会在右的跟着,“不死了?”他问。
“不死了。”那少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不行!你得死。”那人纠缠道,“鬼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你这大富大贵的命格。”
少年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向着最近的一间茅舍走去,那里他熟悉的很,年少的时候,经常和沈家二公子沈岚逃课躲清静的地方。
他进门,直接把门在里面反锁上了。
这荒郊野岭,根本没个人影,他这明显要锁的人,就是刚才一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