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月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刻意轻拂衣袖,厌恶和得意在那双眸子中交织。
敢惹她母妃?这便是代价!
萧来仪抬眼,看向景舒月的目光仍是那般温润和顺,“无妨,妹妹再学一次便是。”
“五妹可要好好学啊,要让四姐满意为止哦!”景舒月这次更加过分,她悠闲地品着茶,目光甚至没在萧来仪身上停留一眼,便挑剔地说着错误。
“头太高了,不够谦卑。”
“手臂高了,与肩同平,姿势太僵硬了!”
“五妹妹啊,这怎的就是学不会呢?腰不够直,拜得这样高,贵人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景舒月语气越发尖锐,讽刺轻视之意毫不遮掩流露;她看着一次次拜下去的萧来仪,唇边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今日这般杀鸡儆猴,便是告诉所有人,敢跟她母妃作对,哪怕是公主也得像婢女一样乖乖地下跪赔罪!
宫人们纷纷低头,不敢再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公主的礼标准大方,没有任何错误,是四公主刻意为难。
“四皇姐…”
“五妹妹这就累了?”景舒月开口,强势打断她的话,“当初姐姐学规矩时,可是没少挨戒尺;姐姐怜惜妹妹重伤,特意没让那严格的嬷嬷来教,五妹妹可要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啊。”
萧来仪眨了眨眼睛,轻道一声是。
景舒月越发得意,她用下巴轻轻点了点正前方的蒲团,“既然五妹妹想明白了,那咱们便继续学吧?”
“听四皇姐安排。”萧来仪提起裙摆,又拜了下去。
一连拜了十几次,都还没能让四公主满意;而本就重伤未愈的萧来仪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景舒月再次让拜下时,她立在原地,未曾动身。
“怎么,五妹妹这就累了?”景舒月伸手将茶盏递给身边的宫女,眼底尽是戏谑,“五妹妹身体也太虚弱了,连这点累都受不了,如何担起一国公主的担子?”
“四皇姐说的是。”萧来仪淡淡道。
她面色惨白,那双丹凤眼却格外有神,“原本侍奉佛祖十六年,不该这样虚弱;可妹妹这不是遭了山匪受了重伤吗,四皇姐见谅。”
景舒月翻了个白眼,她轻哼一声,“那五妹先休息片刻吧,五妹这身子娇贵的很,我自是不敢懈怠。”
“四皇姐何出此言?都是父皇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萧来仪抬眼,直视景舒月满是厌恶的眼睛。
“请恕妹妹愚钝,不比四皇姐天资聪颖,怕是一时半刻也悟不出个所以然,可否请四皇姐做个示范,妹妹也好仔细观摩学习。”
景舒月轻嗤一声,看向萧来仪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这五公主是疯了吗,她堂堂公主,宠妃的女儿,竟敢让她示范?
景舒月调笑一声,“五妹妹,这种基本的礼仪,便是随便一个宫女也是会的。”
话语仍是那样刺耳,只是萧来仪却仍是那般泰然自若;她看向满眼心疼的李楠,安慰一笑。李楠身边,那名偷笑的小宫女,正是景舒月送来的宫女碧荷。
“碧荷。”萧来仪淡淡开口,“你来演示一遍吧。”
“你……”
“四皇姐,方才您不是说,随便一个宫女都会吗?那妹妹让自己的宫女为主子分忧,好像也未尝不可吧?”萧来仪笑眯眯地将景舒月的话怼回去,“还是说四皇姐心疼宫女,想要亲自代劳?”
景舒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毫无半分灵动婉约;她冷笑,“五妹妹说怎样,便怎样吧。”
“碧荷,有劳你了。”萧来仪抬手招来那名小宫女,“你来示范一下辑礼吧。”
碧荷低头上前,她紧张的抬眼望了一眼景舒月,小脸皱作一团。
虽说规矩森严,她们倒也都会;可没有贵人会细看她们行礼的细节,因此长期以往便渐渐懈怠。
若是按照刚刚四公主那严格的标准,自己定然是不过关的。
好在,景舒月轻飘飘地昵了碧荷一眼,“示范吧,让本公主满意即可。”
碧荷大喜,连忙提起衣裙,行了一礼;只是这礼,无论是规范还是气度,都是与萧来仪无法相比的。
“不错……”
“头太高了。”景舒月刚要开口,就被萧来仪抢先,“四皇姐,刚刚妹妹的头可比这低,你说是不是?”
她气定神闲地望着面色甚是难看的四公主,继续说道,“四皇姐一向公允,严格标准,对吧?”
景舒月的话被生生怼了回去,她欲开口,却无言以对;毕竟都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若是此刻反驳,那她公主的威严何在?
“碧荷,你怎么学的规矩,之前在哪个宫当差,你的主子没教你吗?”萧来仪这句话,便是彻底将景舒月的颜面踩在地上。
可这还远远不够。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景舒月,轻笑一声,“碧荷,刚刚四皇姐的教导,你都听见了吧?重新来吧,直到四皇姐满意为止。”
“四殿下,奴婢……”碧荷委屈地看向景舒月;她幽怨地瞪了眼萧来仪,起身后继续行礼。
“腰不够直。”
“姿势太僵硬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