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的,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若她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本宫自会出手。而且这是孩子间的把戏,本宫若是出手,怕是不妥。”
女官垂首很是恭敬,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娘娘…若是五殿下心生怨怼?”
沈凌漫不经心地捻起茶杯,居高临下地昵了女官一眼,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和漠视,“记着,是本宫给了她一个与世家斗的机会,若没有本宫,她连斗的底气都没有。”
“她若想的明白,该对本宫感恩戴德;至于斗不斗的过,看她自己的手段;本宫是可以帮她,但也得看她的值不值得本宫帮扶,明白吗?”
女官连忙躬身,“娘娘英明,奴婢明白,是奴婢多嘴。”
“娘娘。”另一女官上前,身后跟着几名宫女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
“娘娘,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东西……”女官跪地,双手高高地捧着礼盒,只是仍紧张地颤抖。
沈凌看着那礼盒,脸上笑意全无;那张艳冠群芳的面容阴沉的可怕,她厌仄拂袖,“烧了。”
她赤足踩在鹅绒地毯上,玄色凤袍拖地,“本宫记得,之前便与你说过该如何处理。”
女官低头,跪的更低,“奴婢知错…”
“滚。”
所有人不敢再逗留,生怕触怒了沈凌。大殿之上,唯有身着玄色华服的一人,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
学堂安静的很,夫子来时贵女们便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淑雅地翻着书卷背诵。
只是这书却看的很是心不在焉;原本宫外的贵女们消息就慢些,今日被几位公主一闹,却是彻底了然。
贵女们满是不屑一顾,昨日好奇偷偷打量着萧来仪的几位贵女今日也懒得回头。
原以为五公主是个聪明的;昨日那番表现,也是收敛了锋芒。
可没曾想,这景瑶五公主竟如此拿捏不清;一个在安平寺十六年的野丫头,拿什么来跟她们这些世家贵女们争?
莫说是魁首,不是最后一名便已经是幸运了;当真是不知所谓,愚蠢狂妄。
夫子今日仍旧念着兵书,听课的还是只有三位公主。相比这隐隐涌动的波澜,萧来仪看上去倒是泰然自若,好像对她来说不过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也确实如此。经历了灭门的绝望,未婚夫和将领的联手陷害,这么点小事萧来仪倒真没放在心上。她看书看得认真,每每看到这兵书,便好似父母仍在,耐心为她讲解那般。
萧来仪坐的住,可有人却很是忧心。
姜清绾原以为自己是恨萧来仪的;姜颖是家中长姐,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姑母。
她母亲身子弱,偏生还动了胎气,月份不足她就出生了,生下她后就连母亲都病倒了。是姜颖衣不解带,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亲自照顾,才让她活了下来。
她小时候怨恨萧来仪,都是因为她,姑母才不在的。可后来她才明白,一切源头本不在表妹,不该责怪她。
表妹本该锦衣玉食地长大,却在出生后送到安平寺十六年;本就没有父母的陪伴,若是她这个姐姐还不照应,那表妹就太可怜了。
可人就是复杂的,情绪总要有发泄口;本下定决心好好照顾表妹,今日见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释怀,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表达。
“表姐。”散学路上,萧来仪回头,笑的甜美,“表姐都跟了我一路了,怎么不说话?”
姜清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紧。表妹跟画上的姑母,眉眼之间很是相似。
“表姐跟着我,可是担心我?”萧来仪笑着,挽起她的手。
姜清绾后背一僵,却是没有着急拂开,任由萧来仪挽着。
走了几步,她才犹豫开口,“方才在学堂,你为何不做解释?”
清冷的嗓音如霜似雪,让萧来仪内心都跟着舒旷,“表姐相信,是我自吹自擂,非要得这魁首吗?”
姜清绾不语;这两日观察,她知道表妹并非拎不清的蠢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萧来仪释然一笑,“表姐不信,就足够了。”
“那其他人呢?谣言只会越传越远,你自己的名声不要了吗?”姜清绾嗓音很清,却掺杂着一抹难以忽视的担忧。
“其他人,不会在意我的想法;他们只会隔岸观火,坐看我如何出丑。”
“如果方才我解释了,也只会被他们看作怯懦,是个敢做不敢当逞一时之勇的懦夫;倒不如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不在旁人面前露怯,不给他们嘲笑我的机会。”
“而且,名声于我而言,重要吗?”萧开仪垂眸,似是自嘲般笑道,“十六年的灾星,很苦吧。”
景瑶的十六年,一定很不如意吧。
她心尖酸涩,却仍是艰难扯出一个微笑,转头望向姜清绾的目光真诚而又欣喜。
“其实,我真的要谢谢表姐愿意相信我;我不是灾星,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的。”
姜清绾蹙眉,睫毛微颤,原本如雪般的目光渐渐晕上一层薄雾,似是天山积雪化开那般。
良久,她才点头,“你若需要,姜家,都会是你的后盾。”
“表姐真好。”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