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组还在,六组一直在。”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哽咽,“815咱们都参加了,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案子发生后,六组分崩离析,宝乐牺牲了,杨震调走了,一切都变了。我负伤住院。后来身上的伤痊愈,但是心里的伤却一直都在。”
老莫听后,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隐藏了自己。
“你知道吗老莫,前不久的几个案子和815大案有关系,王显民又现身了……”
“王显民?王显仁的弟弟?他又死灰复燃了?”
“对,我确定这几起案子都和他有关,可就是没有直接证据,这个王显民,比他哥更狡猾更难对付。”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重操旧业?!”老莫震惊又愤怒地盯着我。
“没有,你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真心希望你没有牵扯进这些麻烦事里……”
“我最恨别人和我说如果,从之前到现在他娘的都是一个熊样!"老莫突然破口大骂,震得我汗毛直立。
“当初你们让我上了船,中途开到一半,又让我下去,我没淹死漂到一个荒岛上,没死是我走运啊…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提高嗓音,拼命解释,“我再说一遍,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故人。我们也并没有对你不管不顾,出院后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的档案不知道去了哪里,从此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从医院出来后,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815一直没有结案,事情的真相一直没有查清楚,一想到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儿,想到那些受伤、牺牲的同事们,我觉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
我的激动吓住了老莫,他不吭声了。
“好了不说了,组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我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电话号码递给他,“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
我看着这间破砖房,看着铁盆里的剩菜剩饭,鼻头又一酸,于是便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悄悄放在了桌上。
我向来不喜欢用钱去衡量情谊,认为它太过庸俗,可是老莫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怎么帮助他呢?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815的画面,那些人那些事,这辈子永远挥之不散了。我怎么那么没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晚上又做了噩梦,梦里是模糊的,血淋淋的。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怕吵醒隔壁的老爸,我一骨碌爬起来接听。
“喂季姐,我啊,大斌子。我们刚刚看到汽车盗窃案的嫌疑犯柯建业,去了三环汽修厂!”
“又是三环汽修厂?”我一下子清醒了,“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啊!
早上到局里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郑,申请转调到陶非他们组去。
老郑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他也知道815是我的一块心病,他扭不过我。
正在翻看柯建业的资料时,手机响了。
“喂?”号码是陌生的,我不知道是谁。
“是我,我想告诉你一声,我找到工作了,在三环汽修厂。”
“老莫?!…喂老莫,老莫…”
老莫已经断了电话,而我则整整缓了五分钟,我从未奢求过老莫会再次帮忙,他明明曾经死里逃生,按理说肯定懂得惜命;哪怕就是一辈子捡破烂为生,他也定会好好生活,但是他却选择了再次冒险,我一时间无法理解。
第二天早上到组里时,实习生特地提醒了我,有我的信。
桌子上有个大大的信封,没有寄件人,没有寄件地址,有些奇怪。
打开一看,是几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刘权武,因为篡改汽车发动机号入过狱,现在又重操旧业;而为了避人耳目,他也在三环汽修厂工作。
我赶紧把老郑喊来说明情况,他听完后一愣:“这个刘权武怎么和柯建业联系上的?”
“坐牢时俩人是狱友,出狱后一直有联系。”
“看来不能排除三环汽修厂其他人员参与的可能性,必要时给一锅端了。”老郑盯着照片沉思。
听到事情有了进展,正在吃油条的陶非急忙走来,他看着那些照片和资料疑惑不解:“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是老莫。”
“老莫?!你又把老莫挖出来了?!”老郑大吃一惊。
“我可没有!我就去看了他一次。”
组里有些年轻人不知道老莫是谁,可是陶非身为代组长,看过所有815案件的卷宗,他知道老莫,甚至还和我聊起过他。
“老莫在三环汽修厂的工作是你安插的?季洁,谁同意你这么做的?你打过报告吗?这符合程序吗?你想过后果吗,出了事情谁负责?!"
陶非一连串的问号排山倒海袭来,他向来脾气温和,这样子急躁实属罕见。
“我说了,我没有安插他,我也没做任何不符合程序的事儿。出了事算我的,我负责!”我站直了身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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