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何尝不知这是下策!”
戚源甩开戚霖的手,神色疲惫,“父亲,二哥,我们来上都城这么久了,每天哈腰弓背去讨好那些达官贵人,为的就是戚家能飞黄腾达。”
“可我们人微言轻,吃了多少闭门羹,听了多少冷言冷语,受了多少轻视薄待,因为什么,因为我们戚家只是个从六品小官!这里随便去大街上抓一把,都是官阶比我们高的人!”
“父亲二哥以为,是我们不够人家聪明有手段吗,不是,是我们心不够硬不够狠!总是瞻前顾后,唯恐被人说戚家结党营私,勾结皇亲,可你们看,礼部尚书那老狐狸送了两个女儿进钊王府,工部送了一个进郡王府,连兵部都送了个进焕王府,还是嫡出的女儿!”
戚源喘了口气,气愤摇着头,“父亲,咱们戚家三个女儿,小四有手段,小五有才情,小七有美貌,都是戚家的筹码,可当初小四非要跟着楚家那个混账庸才,就是父亲心软,白白浪费一个,如今对小五小七,您断不能再心软了!”
一通话结束,书房里久久安静,半晌戚宏才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源儿,你明天去一趟泰王府,就说元宵过后,我戚家会把人送过去。”
戚霖惊愕,“父亲三思啊!”
戚源松了口气,“二哥,据我所查,去年赴京上任的辽州县令林川,就是因为送了个女儿进泰王府才连升两级,今年初他女儿病逝,但林家的官位依旧,可见泰王并不是翻脸不认的人,小七容貌惊人,又惯会撒娇讨人喜欢,只要再小心谨慎些,不会有事的。”
“可泰王他都五十的人了…”
戚宏抬手摇头,“好了霖儿,为父意已决,别再说了,源儿,明日若能请泰王帮忙压制一下流言,那我们也能安心过个年了。”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书房窗外,一道人影离开。
*
客院
楚江青在寝室里来回踱步,见妻子进来,连忙上前追问。
“怎样?今天没人瞧上七妹妹吧?”
戚婉君敛下眼里的冷意,坐下淡淡喝了口茶才开口,“她打扮成那样去宴席,谁瞎了眼会看上她,夫君别急,坐下吧。”
“那就好那就好!”
楚江青满脸欣喜松了口气,坐到妻子身旁,语气温柔。
“还是得夫人你有大智慧,大肚量,七妹妹是你血缘骨亲,确实是替我楚家延绵子嗣的最好人选,婉君,为夫真的感到很荣幸,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
戚婉君垂下的眼眸里闪过阴冷嘲讽,面上却半丝不露。
“夫君可知道泰王?”
“当然知道,陛下的王叔,算是京中最为年长,最有权力的宗亲王爷了,婉君怎么突然说起他?”
戚婉君蹙眉,既是最有权力的亲王,为什么方才二哥那般强烈反对?
“夫君可有听过什么关于泰王不好的传言?”
楚江青想了想,疑惑摇头道:“据说当年泰王曾随先帝南巡,遇到邪教刺杀,泰王替先帝挡刀断了一臂,先帝驾崩前特意留下旨意,皇室须得厚待泰王,所以他如今才能成为最高权力的亲王,连陛下都要礼让三分,怎会有不好的传闻?”
戚婉君暗暗咬牙,看来二哥只是心疼那小贱人嫁个年老男人而已,若戚袅袅傍上位高权重的泰王,那她和母亲妹妹以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楚江青见妻子久久不开口,温柔握着她的手,斟酌开口。
“婉君,你看我都听你的话,把几个小的送回南街宅子了,你的计划什么时候执行啊?”
他回来几天都没见到七妹妹,实在想念得紧。
戚婉君抽出手端起茶杯,微微一笑。
“就今晚吧。”
得赶在三哥明天去泰王府之前,毁了戚袅袅,不然戚家也得跟着完蛋。
…
深夜
朱婆子提着灯笼走在花园小路上,边低声跟一旁的婆子说着八卦,见走廊那边出来一个人,连忙举高灯笼。
“那边是谁呀…刘妈妈?您怎么到这来了?”
刘妈妈皱眉扶着腰叹气,“我这年纪大了,夜里骨头酸冷得很,听说这府里有熬水喝了能止疼的药草,我就出来找找,老姐姐知道在哪吗?”
刘妈妈是楚家的人,来到戚府对下人们也和善大方,时常请些婆子妈妈喝酒说话。
“哎哟,正巧我知道在哪种着呢,我领您去吧。”
“那可真是谢谢两位老姐姐了…”
三人说着话越过玲珑阁院门,往后面的湖泊走去,没注意走廊那头闪出三道人影。
屋里寝室熄了灯,静悄悄的,宛兰和春芽住的偏间还亮着昏黄烛光。
宛兰放下缝了一半的夹袄子,揉了揉眼睛起身,正想吹熄油灯时,听到外头些许细微动静,蹙眉端着油灯打开门。
月光下,被清了雪的院子光线昏暗,宛兰拢好外衣眯着眼往主屋门走去,刚伸出手要推门,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
“呜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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